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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是同情胡妃的。
即使她挑衅我,可她只是想在这深宫更光鲜地活下去。
我们都明白,后宫倾轧是这里生存的法则,而裴悠不该用凌驾于其上的权力,残忍地剥夺她的性命。
我眼前的孙婕妤是那样的鲜活,她与姐姐都看上去内敛、温柔,实则截然不同。
孙婕妤的顺从是因为她知道无力反抗,不如安之若素,她会主动消化任何的不良情绪。
而我的姐姐,习惯将最好的留给别人,什么苦都只知道往肚里咽。
顺从是她的教养。
我曾亲手把姐姐推进地狱,成了高轩风雅的人间恶鬼。
这次我入地狱,也想渡人于岸。
我哑着嗓子问她:「如果你没有入宫,想做什么?」
她在我床边坐下,用湿凉的帕子捂在我眼睛上:「我叫听宜嘛,听之任之、宜室宜家。我这样的人,可能会按照家里的指示嫁给别人吧。」
「不过,嫁给陛下也好,轮不到我侍寝,日子也清闲。我就种种花沏沏茶,现在又有你罩着,我看谁敢欺负我!」
她语调轻松略带调侃,我没能看到她的神色。
我吐出一口长气,反手搂住她:「是的,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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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宠是我当下获得实力的最佳捷径。
胡妃已死,但大家都装作没事人一样,我作为裴悠选择的唯一,重新成为宫中吹捧的对象。
此刻,那位翻云覆雨的上位者单手撑在床榻上,另一手把玩着一个拨浪鼓。
明明他坐在和第一次侍寝相同的地方,我的心情却再没了当时的悠哉。
见我呆愣,裴悠笑着将我揽进怀里,在我面前摇晃拨浪鼓:「月月,你想要孩子吗?」
那面拨浪鼓的皮面细腻平实,摇晃间,仿佛渗出隐隐的血色。
我的脊背升腾起凉意——他在用胡妃的前车之鉴暗示我。
看来,他知道后宫中的风言风语,但他不在乎。
就像他不在乎我们这些女人对他僭越的评价。
毕竟他随时可以捏死我们,谁又会在意一只蚂蚁的看法?
他更享受将猎物玩弄于股掌的快感,好比一条蟒蛇,慢慢地绞死对手。
你可以迎合他、讨好他,但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你只配卑微地汲取他的雨露。
我心中钝痛,为了姐姐、为了孙婕妤、为了我自己,甚至更多人。
所以,前车又岂止一个?
你看,他时刻提醒我该恨他,眼下我却无可奈何。
我假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依恋地埋进他的肩窝:「陛下说这么遥远的事做什么?臣妾只想和您在一起,怎会想要多一个孩子分走您的宠爱呢?」
裴悠高兴地把拨浪鼓扔到地上:「月月说得对。总有些人不自量力地想要朕的子嗣,前朝是,没想到后宫也是。」
「但朕,自会予以他们天罚。」
9
我托爹爹为我寻得一名婢女,唤为沚兰。
自那一晚,我一改往日对裴悠的闪躲,殷勤地在每一个午后为他送上一碗糖水。
势必让他相信我无比渴望他的宠爱。
裴悠心情大好,对我也愈发纵容,我如愿以偿获得了随意出入勤政殿的权力。
眼看时辰到了,我唤沚兰去小厨房拿糖水,她正第十一次将破碎的布偶缝补完整。
「沚兰,去把银耳汤端来。」
「记得多放些糖,陛下嗜甜。」
我提着食盒,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太监宫女们。
我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需要演出恃宠而骄的感觉。
勤政殿前的太监垮着一张脸,见到我时才绽出笑容:「贵妃娘娘,您终于来了,还得您来安慰陛下。」
我听到殿内裴悠的怒吼,还有东西被狠狠掷在地上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里面的小太监如蒙大赦地捂着头顶伤口退出去。
裴悠眉头紧锁,地上躺着一个乌木镇纸。
我在他手边放下银耳汤:「陛下在为何事烦心?」
他尝了一口,眉间怒意不减:「这帮大臣也不知是朕的臣子还是他裴肃的臣子!竟敢质疑朕的用人能力,还说朕寒了老臣的心!」
「陛下便是有疑心,又如何?善良和仁爱都是白痴的手段,陛下可不能只做仁君。」我试探性地从他握紧的拳头下抽出奏折,察觉到他没有抵触,放心地看起来。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是谏官唐如徵指责皇帝忠奸不分,称赞摄政王知人善用,而陛下擅自换掉他选定的关键职位上的官员,不是明智之举。
我记得这个唐如徵,上一世,他因激烈的言辞被裴悠斩首后,裴肃还在家中评价此人刚正有余、手段欠佳,可怜他一腔直谏的热血。
我想试图保下他,既因为欣赏他的忠心,也因为后期也许有用到他的地方。
「陛下息怒。臣妾听闻先皇曾极度宠信宦官,只因他们听话。」我轻柔地替他揉捏太阳穴。
「朝堂不应是摄政王的一言堂,您才是陛下,身边自然需要一条听话的狗,替陛下做事。至于不听话的,丢掉便是。」
「那你看何人可用?」裴悠眉眼含笑,并没有不满。
我顺势跪下,伏地叩首:「臣妾僭越了。」
「宋太傅辞官三年有余了吧?」裴悠端起银耳汤一饮而尽。
我闻弦歌而知雅意:「是,家父虽年老,但时常关心陛下。若得陛下首肯,臣妾斗胆回家省亲。家中老父,定愿为陛下分忧。」
裴悠的手指在瓷碗边来回敲击,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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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急回家还有一个原因,是宫中最近沸沸扬扬的关于姐姐的传闻。
她不明缘由地与摄政王退婚了,进宫请安的命妇们议论纷纷。
更何况,本人亲自求到我面前。
那日阳光毒辣,我从勤政殿出来,遇到了议事结束的裴肃。
他出乎意料地邀我同走。
「贵妃娘娘,可知令姐与肃退婚之事?」裴肃状似无意地提起流言,言辞谦卑。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甚至不敢瞥一眼他的衣角:「偶有耳闻。」
裴肃拦在我前面,垂眸拱手:「恳请娘娘为肃做主。」
他哀求的语气迫使我抬头看他,成亲几十载,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这样低声下气。
他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肃,非宋大小姐不娶。」
原来,姐姐一直是他坚定的选择吗?
也对,姐姐与他本有情愫,他裴肃本就该是姐姐的夫婿。
上一世姐姐替嫁后,是我哭闹作妖,是爹爹拼了老脸逼迫,他才娶我。
我与他的婚后生活并不和美,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多的是给予我尊重。
死后也一样。
我下葬的棺椁是上好的楠木,墓穴是靠山近水的宝地,但墓室仅留我一人的位置。
他从未想过与我合葬,即使我们有一个孩子。
他这样的人,无论和谁在一起,那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体面,但这不是爱。
我不是特例,姐姐才是。
我努力许久才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此事不难,只是摄政王殿下,须答应本宫一个简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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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裴悠很简单,我只是告诉他,姐姐是牵制摄政王的棋子,裴肃愿以京城的兵马统帅权换赐婚的圣旨,他就大笔一挥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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