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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一步挪到急救室前。

恰好医生做完手术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季可夏咬紧牙关奔跑过来抓住医生的手臂，颤抖着声音回答：“我……”

“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第40章

急救室外寂静无声。

紧绷了一天季可夏骤闻噩耗，直接栽倒在了急救室的走廊上。

恍惚间，好像看见外婆在朝着她伸手。

季可夏含着热泪将手放过去，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她猛然睁眼，环顾一周后掀开被子，跳下病床。

江清樾立即抱住她：“季可夏！”

季可夏置若罔闻，她不停的挣扎，嘴里无意识的喃喃：“外婆……外婆！”

“季可夏！可夏……”男人死死锢住她的腰，不然她挣脱。

不料季可夏抓住江清樾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放手。

她立即往外奔去。

江清樾顾不上手上的伤，赶紧追了上去。

季可夏光着脚，一路跑到急救室门口。

可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茫然的看着急救室，眼眶骤红：“外婆呢？外婆！”

江清樾跟上来，看着她失神的样子眼里划过痛苦。

他走到季可夏身边，紧紧抱住她：“外婆……去了天堂。”

“你胡说！你滚开！”她奋力挣扎不停的拍打男人的背。

江清樾一动不动的抱着她，任她如何撕咬都不肯松手。

之间的心理医生赶到病房门口时，男人的肩膀已经被咬的满是鲜血。

医生小心翼翼的上前：“江先生，要打镇定剂吗？”

江清樾拍了拍季可夏的背，轻轻的摇了摇头。

终于，打累了的她停下手。

江清樾轻轻松开手，温和的看着季可夏。

两人四目相对。

季可夏的眼里只有恨意，她趁着江清樾松手，狠狠咬上他的脖子。

医生一愣，拿着镇定剂就要制服季可夏。

江清樾立即伸出手制止，他喉结滚了滚：“都是我的错，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可就算你现在咬死我，外婆也回不来了。”

闻言，季可夏用力更甚，直到嘴里全是血腥味才停下。

她猛地推开男人，看着他脖子上的骇人咬痕凄然大笑。

眼泪不停从眼角涌出。

看的江清樾心脏一阵紧缩，他捏紧了手指，再次坚定地走向季可夏。

接着小心翼翼的拥住她：“对不起，我说的话没有做到。”

“我说了不会让你有任何失去，可是我一件也没有做到。”

男人猩红着眼，声音颤抖。

季可夏不发一语，只有不断落下眼泪证明她还活着。

“对不起……对不起……”

江清樾低哑的声音在过道里回响，他不停的重复着三个字。

季可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江清樾。

她光着脚，凭着前世的记忆走向停尸房。

冰冷的风穿堂而过，瞬间吹干了季可夏脸上的泪痕。

帝都将近零下的温度，她却好似没有察觉。

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了。

季可夏走进停尸房，里面摆放着很多尸体。

她穿梭在白布之间，凭着感觉停在了外婆面前。

季可夏牵起老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妄图用体温温暖这双手。

她的嘴里不停的说：“外婆别怕，夏夏会接你回家。”

后来的江清樾沉默的走到她身后对着老人跪了下来。

季可夏头也没回，冷冷开口：“江清樾，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爸妈。”

第41章

停尸房的冷气很足。

足到江清樾才进来一分钟，就恍若如坠冰窟。

男人脸色惨白，往日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全是懊悔。

他朝着老太太扣了三个头，接着起身，拦腰抱起季可夏。

季可夏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心力交瘁。

挣不脱，她索性闭上眼，不想看见他。

江清樾抿了抿嘴，眼里的痛苦都要溢出来。

他搂紧季可夏，小心翼翼将她放回到病床上。

再打来热水，轻柔的替她把脚擦干净。

季可夏一直闭着眼，对男人所有的动作都视若无睹。

江清樾也不强求，他倒好热水放在床头。

又给季可夏盖好被子：“外婆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退出了病房。

直到关门声响起。

她开痛苦的睁开眼，泪水瞬间滑落到枕头上。

命运真是爱作弄人，一次次的给予希望，又一次次狠心夺走她的全部。

季可夏攥紧了被子。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遇见江清樾。

她们不该相爱，也不该在不爱了之后还苦苦纠缠互相伤害。

前世是她求而不得，这世换成了江清樾。

两人的位置调转，结果却一模一样。

……

绝望像浪潮一样淹没季可夏。

如果注定要死，那么重来一次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季可夏突然没了活下去的期望。

她万念俱灰的起床走到窗边，外面阳光明媚。

冷意都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

季可夏猛地推开窗户，刺骨的风吹进来。

寒气宛如锋利的刀子，生生刮走身上的热气，狠狠将她的心冻碎。

她捏紧窗沿，抬腿爬上窗台。

九楼不算高，但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

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上她的腰间。

“我们一起，我去向她道歉。”

江清樾暗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男人只是抱住她，没有一丝阻止的力道，仿佛真的要跟她一起去死。

季可夏掰了掰他的手，无果。

“你有什么资格去见外婆？她两次因为你父母而死，这样的痛哭她承担了两次！”

话里的冷意穿透血肉，直直扎进心脏。

江清樾垂下眼眸，忍住喉间的酸涩：“我……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但是更该道歉的是你的爸妈。”季可夏的语气里藏着恨意。

她理解江父江母爱子心切，也知道两人的家庭确实存在差距。

可她已经答应了离婚，是江清樾执意不肯。

为什么明知她外婆卧病在床还来逼问。

到底是江父江母故意威胁，还是命运使然，亦或者两者都有。

季可夏想不明白，她累了。

“父债子还。”江清樾红着眼，咬牙说出这几个字。

她没有回答，只是彻底坐到了窗台上。

双腿挂在外面，纤细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男人的心一直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

房间里沉默下来。

江清樾握住季可夏的手，试图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你忘了华翼1152吗？如果没有你，那场空难将会导致133人失去家人。”

“她们也有爱人，孩子，父母，外婆在等她们回家。”

“季可夏，她们不能没有你。”

第42章

当命运迫使一个人不得不挺身而出时。

她就会受到使命的召唤成为英雄。

季可夏从没想过做英雄，她只想和外婆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可江清樾说的对，她是华翼1152的机长。

所有的乘客都是她的责任。

季可夏握紧了拳头，她深深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外婆，再等等夏夏，夏夏很快就来陪你。”

说完，她调整好情绪，脸色平静的下了窗户。

江清樾伸手去扶。

季可夏漠然置之。

她换下病服，穿上那天带回来的机长服。

淡然的去窗口缴纳了费用后，将外婆带出停尸房，放到了殡仪馆。

她特地给外婆换上了旗袍，挽了个好看的发髻，还慢慢的补了个妆。

江清樾一直跟着她，就连处理身上的咬伤都是在车上完成。

他每天看着季可夏忙碌，每次想插手帮忙都被她冰冷的眼神逼退。

季可夏守了三天的灵。

这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