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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查到还能怎么样呢……

　　就在老人觉得自己该放下往事的时候，孙远一手握住冯国平的手，正色道：“爷爷，查出来了……”

　　听到孙远的话，老人在原地愣神了半晌：“真查出来了？”

　　孙远点点头：“嗯，真查出来了，咱们首长帮忙查的。”

　　冯国平激动得哆嗦着开口：“是谁？！”

　　孙远看老人有些激动，赶紧进屋给他倒了杯水：“爷爷，您先喝点水，别激动，是谁可能您都猜出来了……”

　　冯国平喝了一杯水之后，才感觉心口那团火稍稍缓解了些：“说吧，没事。”

　　孙远看老人确实缓和了些，才开口道：“当年的火是你们村的人放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老人，想看看的表情，要是太激动，还得给他缓缓，毕竟一把年纪了，别出啥事儿！

　　没想到老人脸上没有丝毫震惊的感觉，还反问道：“赵四还是李万？”

　　听到这两个名字，孙远吃惊地看向老人：“您……您咋知道？”

　　老人叹息道：“其实后来大家都搬走后，我又把事情捋了捋，如果不是当时征地的那些人，也只可能是这两人了。当年听说拿钱搬家的事儿，他俩是最积极的，火灾发生前两天他俩还来咱家想说服我的，我没同意……”

　　老人说话的时候平心静气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儿似的，他看火堆里的火小了，又添了两根柴火，继续说道：“可能是一开始的打击太大了，没多想，后来想想李万啥时候会那么照顾我？火灾后村上的人虽说可怜我，但没人管我的事儿，家家都困难，多一张嘴家里可就要少了不少粮食啊！

　　他当时那么好心？后来想想也觉得奇怪，想继续查的时候也找不到他们了……”

　　原来老人早就怀疑他们了！

　　冯国平说完看向孙远：“他们人呢？现在在哪里？”

　　不管怎么样，既然查出来了，肯定要让他们给自己妻儿一个交代！

　　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除了让他们道歉还能怎样？

　　孙远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道：“他们……没了……”

　　冯国平没想到他们会在自己之前走，蹙眉道：“死了？！”

　　孙远：“嗯。”

　　冯国平：“啥时候的事儿？”

　　孙远：“其实他们搬家之后就过得不好，后来没几年就遇到饥荒，然后两人都没了……”

　　孙远说完看向冯国平，只见他眉头紧蹙，神情由之前的泰然处之，变成了愤怒、惋惜、无奈……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老天弄人啊！我盼了这么多年，就让我等到这样的结果！找到仇人却没地方报仇？！这是在开我玩笑吗？！”

　　孙远上前想去安抚老人，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冯国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弹夹，放在手中盘弄，眼角渐渐湿润……

　　孙远看到老人手上的弹夹惊诧道：“爷爷，这弹夹是您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原来是因为她？

　　冯国平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拿着弹夹的手颤颤巍巍地哆嗦着。

　　孙远低声道：“巧了，我爸也有一个……”

　　冯国平抬头看向孙远：“这个是战场上带下来的，我这个可不一样。”

　　说着将空弹夹放在孙远眼前让他看得仔细些：“喏，我这个弹夹上面刻字了！”

　　当年为了送给儿子，他在两个弹夹上都刻上了：军。

　　儿子名字叫冯建军，自己当过兵，儿子很敬佩他，因此对战场上带出来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因此那年儿子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将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两个空弹夹刻了孩子的名字送给了他。

　　冯国平手上的这个弹夹是在火灾废墟中找到的，当时想着另一个肯定是烧没了。

　　孙远拿起那个空弹夹仔细看了一下笑道：“哇，真的跟我爸的一样啊！”

　　冯国平顿时心颤了一下，这个不可能在别人那里啊！

　　他激动地摇晃着孙远的肩膀询问道：“你确定一样？上面也有这个字？”

　　孙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肯定地点点头道：“嗯，是的，一样的，都是一个‘军’字啊……爷爷，咋了，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冯国平松开手，盯着孙远开口道：“这是当年我送给我儿子的，别人不可能有！”

　　别人不可能有，那自己父亲怎么会有？

　　冯国平看向孙远面露期待道：“你爸叫啥？冯建军？不对，你咋姓孙？”

　　孙远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道：“爷爷，我爸姓孙，我当然姓孙啊，我爸叫孙福亮！”

　　孙福亮？

　　冯国平听到孙远的回答眼神里的光渐渐散了去……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就不该抱有这种不该有的幻想，这些年自己都已经习惯他们不在的事实了，怎么看到一颗长得像的弹夹就绷不住了呢？

　　冯国平收敛起之前期待的眼神，嗤笑道：“可能是长得像吧，呵呵，真是巧了。”

　　孙远看出老人情绪上的变化，淡淡道：“爷爷，您别想这么多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您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现在凶手也找到了，其实这次我来还想跟您传句话，就是之前那个李万，他女儿想见您……想跟您道歉……”

　　冯国平坐在一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成，见吧。”

　　孙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解道：“爷爷，您真的要见？为啥呀？要是我都气死了，还见这人干啥？！”

　　冯国平淡淡道：“当年的事儿又不是她做的，况且人都走了，是该有个了结的。”

　　孙远点点头，这事儿确实该有个了结了，他都这把年纪了，也该过几年自己的生活了。

　　“那咱们过两天下山，去见见？”

　　冯国平笑道：“成！”

　　下山？

　　自从火灾后，他已经几十年没下过山了，现在也不知道山下是个什么情况……

　　这几天，孙远一直在山上陪着冯国平，担心他会想不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冯国平竟然一点没因为得知当年的真相而有什么反常的行为，跟平常还是一样的生活状态……

　　正常早起砍柴，喂鸡，去做陷阱里弄野味……

　　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什么变化也没有……

　　几天后，孙远看冯国平没什么异样，开口道：“爷爷，要不我带你下山转转？刚好看看李万她女儿？”

　　冯国平笑道：“行，这么多年没下山了，我也想看看山下现在是什么样的？”

　　孙远本来以为老人有些抗拒去山下的，毕竟跟社会脱离了这么多年了，突然下山肯定会不适应……

　　看到老人这么开朗，他心里也放心了：“我帮您收拾收拾，您也换件干净衣裳。”

　　这次上山来的时候，孙远就给他带了一些衣服还有生活用品，冯国平换上了孙远给他的衣服出来时竟有些扭捏：“你这孩子，我一个老头子，有的穿就行了，你花这钱干啥？”

　　他之前穿的都是一些打着很多补丁的衣服，已经洗得彻底变色了……

　　老人虽然在山上生活过得很清苦，但看出来是个爱干净的人，身上衣服再旧也是干干净净的，木屋里也整理得清清爽爽，一点也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住的屋子。

　　孙远看着老人穿着自己买来的衣服笑道：“这样穿多好！好看！”

　　说完带着老人向山下走去。

　　下山后老人就开始四处张望：“这边以前不是农田吗？”

　　“这边也是，以前是一片树林！”

　　“这边什么时候有条路了？”

　　………………

　　老人看着周围变化的环境心里一阵心酸……

　　这么多年，自己就在山上这一方天地，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

　　孙远带着老人来到京市，看到街道上的繁华，冯国平很是惊讶，边走边看路两侧的景色。

　　孙远将老人带到了招待所，将老人住处先安顿好，再考虑让他跟李万女儿见面的事儿。

　　童夏月得知老人下山的事情后，跟蒋洁两人在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来招待所看望老人。

　　冯国平看着陌生的俩姑娘，还拎着一堆东西疑惑道：“你们是？”

　　孙远认识童夏月，之前跟着顾其正办事见过两次，知道她是顾其正家宝贝千金。

　　“爷爷，这个姑娘是咱们首长女儿，这次您的事儿就是他父亲帮忙调查的。”孙远上前介绍道。

　　冯国平听到孙远的话赶紧起身：“哎呀，姑娘，谢谢你们啊！不然我一个老头子估计都没脸下去见我家婆娘和儿子了……”

　　童夏月握住老人布满沧桑的手心疼道：“爷爷，没事儿，之前的事儿我还得跟您道歉呢，孙远其实也是帮我忙才上山打听事情的，我当时不知道情况，后来听说了您的遭遇，真的感觉对不住……”

　　孙远也是听了童夏月的话才知道顾其正让他调查密云山上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她？

　　难怪这事儿要如此保密……

　　冯国平闻声笑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吗？哈哈哈，姑娘，这次真的感谢你，你是个好人，我也想开了，这山上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