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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微恼，想着要给他一个教训。

可还未等她出手，下一刻，后心突然被重重击中，传来灼心般疼痛。

她踉跄着支撑着身体，难以置信地回头。

只见陆辞年收回了手，那逆着光的面容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酷无情。

第七章 他死了

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心头传来一阵钝痛，好像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剜着苏清歌的心，最后只剩血肉模糊。

眼前的男人，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为什么此刻那么陌生?

“你……”她眼中噙了泪，下一瞬却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局，而她不过是唯一认了真的局中人。

从她与他再见那一刻，他就在骗她。

苏清歌凄然一笑，眼前黑了过去……

苏清歌好似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回从前，她伸着手要爹爹抱，撒娇不肯吃药。

爹爹抱起了她，接着……接着便是一片血色。

因为过目不忘，魔教杀了她全家，将她掳走。

梦里一切都变得黑白，只有一个明亮的身影，是她的林易。

林易小小的身体挡在她面前，护了她长大，护了她成为魔教圣女。

偌大的魔教，他们相依为命。

再后来，他们许了一生，她握着他的手，从魔教叛逃。

破庙里，他们指天地为媒，成为夫妻。

一路的追杀，却好像是她一生中最明亮的日子。

那些鲜艳的画面倏忽闪过，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们还是被魔教杀手追上了，她被他死死护住，挡下那致命一刀。

梦里的她，哀求着漫天神佛，惨痛与绝望，如此刻骨。

然后场景一变，离尘俯身看着她，好似在看一出好戏，他说：一命抵一命，你愿意吗？

她愿意，哪怕从此他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仍是不甘，想在死前最后一次拥有他。

梦里的她，听着林易叫着自己妖女，每一声，都像打在心尖上的狠狠一鞭。

然后，是那背后的一掌，蚀骨灼心。

太痛了，心好像在那一瞬痛死过去。

苏清歌闭着眼，眼角却仍有泪水流下来：“林易……不要……”

她梦呓着，神情是掩藏不住的痛苦。

林易——

陆辞年咀嚼着这个相似而陌生的名字，神情冰冷而阴鹜，突然，他一把掐住了苏清歌的脖子。

苏清歌猛地睁眼。

“林易是谁？苏清歌，林易到底是谁！”陆辞年眼中戾气丛生，全然没有了那翩翩君子的模样。

苏清歌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楚，她就那么直直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掐着她的脖子问她，谁是林易……

谁是林易——

苏清歌微微勾唇，声音沙哑：“他死了。”

从林易被离尘抹去记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留下的是武林盟主之子，陆辞年。

苏清歌那哀戚痛苦的眼神，像一把火，瞬间焚烧了陆辞年所有的理智。

一股铺天盖地的愤怒心头窜起，他欺身将苏清歌压在地上，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不顾她周身的疼痛。

他不知道是在恨这个女人把他当做另一个男人的替身，还是在恨一个死人还能牢牢占据她的心。

他还待继续深入，紧闭的地牢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师兄！你们在做什么？！”陆柔的尖叫声传来。

第八章

林府正堂，气氛无比凝重，陆柔小声啜泣的声音像是受尽了委屈。

陆重端坐在正位上，脸色冷凝：“你是我的儿子殪崋，怎能被那魔教妖女迷惑，挑个日子，你娶柔儿进门！”

陆辞年像是没听见陆柔的哭声似的，神色冰冷回道：“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陆柔啜泣声一顿，嫉妒和恨意几乎吞噬了她，哭得便更是委屈。

陆重气得怒拍了一下桌子：“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不娶，便是不孝！”

丢下这句话，陆重愤然离开。

地牢之中。

苏清歌双目无神地望向窗外，透过那一扇小窗，看着外面来去的飞鸟。

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她缓缓回头。

只见陆柔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走进，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妖女，你手段用尽又如何？到最后，师兄他要娶的人还是我！”陆柔一脸得意。

苏清歌眼中闪过一瞬震惊，但不过转瞬，她便笑道：“你不必跟我炫耀，你很清楚，就算你嫁给他，他也不爱你。”

她只觉陆柔身上的嫁衣红得有些刺眼。

当初她与林易成亲之时，只寻来一块红纱做盖头，便拜了天地。

陆柔被她这句话气得脸色发青，她看着苏清歌绝美的脸，嫉恨得面色扭曲，从袖间摸出一柄匕首就向苏清歌的脸划去。

苏清歌不屑一笑，忽的崩开了绳索，一掌便将陆柔打得身子撞在墙上倒地不起。

未再给她一个眼神，苏清歌伸手推开厚厚的地牢门。

下一刻，她怔在原地。

陆辞年就在门外，不知待了多久。

“师兄，不要放走这个妖女，东西还没有到手！”陆柔连忙叫道。

隔着牢门，两人相对而视，苏清歌冲他妖媚一笑：“你要娶她？有了我难道还不够吗？”

陆辞年没有说话，他的回答是拔出了腰间长剑。

剑锋寒光淬冷，苏清歌的心也冷的像是结了冰。

他曾说只为你执剑，护你一生的剑，现在正对着你。

他曾说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可他也要娶别的女人了。

苏清歌，你难道就不会后悔吗？

苏清歌的眼神黯淡的就像氤了一层翳，黑沉沉一片印着陆辞年的身影，里面全是哀伤和绝望。

陆辞年的心口突然紧缩的疼痛，可随即焦躁和愤怒掩盖过了心痛。

他突然质问：“那个林易到底哪里好？”

苏清歌望着眼前之人，恍若做了一场大梦。

她爱到他，爱到愿意为他去死，但是这个失去了记忆的人真的还是她爱的那个人吗？

她于是痴痴一笑：“他待我如命……我亦如是。”

陆辞年眼神变得极冷，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可惜，你便是再爱那个人，他也活不过来了！”

他说的太真，也太重。

苏清歌眼中溢满痛楚，：“他便是死了，也总比你好！”

他不再犹豫，一剑向她挥去。

苏清歌闪身一掌，两人霎时交起手来。

陆辞年招式凌厉，没有半分留手，苏清歌本就伤势未愈，逐渐不敌，肩头被一剑刺中！

鲜血浸透她的衣衫，更痛的却是心口。

陆辞年旋即擒住她的双手，又将她绑了起来。

颓然的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陆辞年抱着陆柔离开的背影，苏清歌惨然一笑。

她忽然想起离尘的话：“一命换一命，你死还是他活，结局都一样。”

原来，这一切早就被写好结局。

陆家的儿子陆辞年活着，苏清歌的林易……死了。

第九章 你想选谁

三日后，林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最终陆辞年还是答应了娶陆柔。

陆重高坐正堂，难得的一脸笑容，司仪高声唱和，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陆辞年屈膝跪拜，可脑海中却闪过两个在破庙拜堂的人影。

“夫妻对拜！”

司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陆辞年脑海中一阵抽痛，直直的站着不肯对拜。

见陆辞年没有动作，司仪只得又喊：“夫妻对拜！”

陆辞年拜不下去。

他看着红绸对面一身嫁衣的陆柔，莫名觉得刺眼。

见此，宾客们都窃窃私语起来，陆重沉下脸低喝：“易臣！你在做什么！”

听着周围沸腾的喧闹声，红盖头下的陆柔死死掐住了手。

正此时，外面小厮传来急报：“不好了！盟主，魔教的人来救苏清歌了！”

满堂哗然。

话音刚落，陆辞年急切地丢下手中红绸，转身赶往地牢。

陆柔见状，掀开盖头就追了上去，新郎新娘相继离开，徒留下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陆辞年赶到地牢之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看着完好的牢门，心中一丝疑惑闪过。

陆柔却追了上来，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师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成亲之事！”

陆辞年恍若未闻，推开陆柔的手，匆匆往外跑：“来人，去把苏清歌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