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她真的老了，高血压又犯了，管不住两个孩子，也教不好他们。

　　就这么一想，她就两眼朦胧，潸然落泪。

　　胡惜花拿出手机，给儿子齐伟强打了个电话：“你啥时候回来啊？”

　　她老了，终究需要儿子的。

　　“妈，干啥呢，正忙着。”男人不耐烦地说。

　　“妈老了，高血压犯了，差点晕倒。”老人的声音残破嘶哑。

　　“你让时洲陪你去医院看看啊，没什么事挂了。”齐伟强总想着把事情推给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身上。

　　胡惜花一下子就怒了，平时在儿子儿媳妇面前一向唯唯诺诺的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冲着儿子开口大骂：“齐伟强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亲娘的死活都不顾了。”

　　“这么多年我任劳任怨，也没指望你有多大出息，想着能有个人给我送终就够了，结果我就养了头白眼狼。”

　　“你们不管齐苗不喜欢她我也就算了，可时洲是你们带回来的，也不管不顾的，你这样怎么给别人交代——”

　　说着说着，手机突然掉落在地上，胡惜花晕倒在地。

　　“奶奶——”

　　*

　　抢救室外，齐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洲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士多店的大叔交完钱拿着收据单回来，看到坐在那的两个孩子

　　心里面有气，但是更气地是齐伟强那混账东西。

　　“时洲，你哄哄苗苗别哭了，等下你奶奶看到又该担心了。”

　　时洲这才动了动，他不知道怎么哄人，按平时的话，他说一句“揍你”，齐苗就不敢再哭了。

　　但是奶奶不准，她就是因为自己才气到晕了过去的。

　　时洲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用手轻轻地拍了下齐苗的背，尽量柔声说：“齐苗别哭了。”

　　齐苗喘着气问：“奶奶……奶奶会不会死？”

　　“她死了我们怎……办？”

　　时洲皱眉想骂她，还是忍住了，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

　　齐苗继续哭着，但是哭声收了点，最后哭着挨在时洲身边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胡惜花被抢救回来了，得住院一个月休养身体，不能再受刺激。

　　老人躺在医护架上推着被送到了病房里，她睡着了还没醒。

　　时洲让齐苗在病房里看着奶奶，他回了趟家，回医院的时候又买了点面包，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齐苗的肚子一直叫着。

　　这天晚上，两人都没有回家，两个小小的身体相互倚靠着，缩在病房的铁椅子上，睡了过去。

第7章 可爱

　　第二天早上胡惜花才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缩在椅子角落里睡着的两人，她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时洲脸上挂了彩，伤口有些结痂了，可能昨晚也没有洗澡，身上的衣服的破破烂烂，血迹和泥土都粘到了一起。

　　胡惜花侧过头去轻声喊他：“时洲，时洲。”

　　时洲睡得并不好，现在十二月份，边县的气温还挺低。

　　昨晚齐苗刚睡着没多久就喊冷，他问护士拿了张毯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半夜她又迷迷糊糊地说冷，时洲被她吵醒，才发现毯子掉地上了，他捡起来又帮她盖上。

　　其他病房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他时不时地惊醒。

　　这下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像极了每天早上奶奶喊他起床的声音。

　　他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老人憔悴的脸色和红着的眼眶。

　　时洲的鼻子又酸了，好在他不那么轻易掉泪。

　　他起身走了过去，声音有些沙哑，唤道：“奶奶。”

　　胡惜花看着他走路不太利索的样子，担忧地问：“身上还疼不疼啊？脸上的伤还疼不疼？”

　　时洲摸了摸脸，假装轻松地笑着说：“不疼。”

　　“奶奶不应该打人……打了你我也心疼，可你这孩子实在……唉”胡惜花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

　　时洲低着头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他又出去买了些粥喂胡惜花吃下了。

　　中午的时候，赵禾赶了回来。

　　昨晚胡惜花在急救室的时候，士多店的大叔就给齐伟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胡惜花进了医院的事。

　　如今都第二天中午了，人才赶到，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老人没抢救回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胡惜花看着面前的女人，转动了两下眼珠子，皱眉问：“大强没回来吗？”

　　赵禾笑着解释说：“妈，店里忙着呢，大强实在走不开身，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他回来也没啥用。”

　　前两年夫妻俩从电子厂辞了职，拿着时洲父母那十万块在坞市开了个水果店，赚的是比以前多了，但是回家的日子也比以前少了，这一年的春节都没有回家过。

　　胡惜花躺着，闭上了眼不想听她多余的解释。

　　赵禾把手上的水果放到一边，这才注意到时洲和齐苗。

　　这么久没见，两个小鬼都长高了不少。

　　齐苗还是和以前那样，看到她就怕，躲在时洲身后。

　　倒是时洲，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畏惧，和她当初见他的第一眼差不多，不过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赵禾笑着看他，心里面觉得有趣极了，十岁大的小孩子能翻出个什么浪花？

　　她走了过去，弯下腰对两个孩子说：“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声音柔和，乍一听倒让人真觉得是个温柔的女人。

　　齐苗始终是怕她的，不过长大了些她也懂事了不少，小声地喊了句：“妈妈。”

　　赵禾微笑着回应，又看向时洲。

　　时洲撇过脸不理会她。

　　小白眼狼，赵禾在心里冷笑，不过她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医院里有赵禾看着，时洲就带着齐苗回了家。

　　晚上的时候，时洲随便做了点饭菜，自己和齐苗在家里吃完之后就用保温盒装了两份送到医院去。

　　去到的时候，赵禾正送着士多店的老板出门，他是来看望胡惜花的。

　　赵禾拿过时洲手里的饭盒，打开看到里面只有蒸鸡蛋和蒸瘦肉，皱了下眉。

　　不过碍于老人家还在，她也没说什么，把饭菜拿了出来，先喂胡惜花吃。

　　等两人吃完后，胡惜花嘱咐时洲：“时洲啊，明天还要去上学，记得不要和同学吵架打架知道吗？还有看着苗苗，晚上睡觉前把大门锁好，还有窗户，我把手机给你，有危险就报警知道吗？”

　　时洲接过老人的破旧手机，点了点头。

　　然后又提着饭盒，带齐苗离开了医院。

　　两人回到家后，齐苗坐在书桌前把这周的作业写完，而时洲则坐在沙发里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

　　小小的台灯散发出暖黄的光，齐苗坐姿端正，稚嫩的手掌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地抄着课文。

　　她写得特别认真，稍微分神一下她就会写歪写错。

　　田字格的汉字很大只，落笔尤其用力，七岁的年纪能写出这样一手字已经很不错了，连老师都会夸齐苗的字好看。

　　时洲歪歪扭扭地窝在沙发上沉迷地玩着游戏，游戏的音乐声时不时传入齐苗耳中，但她没有被影响。

　　反而是时洲突然来那么几声骂人的脏话吓了齐苗一跳，字歪了。

　　老师说过讲脏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时洲经常讲，齐苗有时候被他影响也会无意识地说了。

　　但是每次说了之后她就会打自己的嘴，告诉自己不能再犯。

　　她也有劝过时洲不要再说脏话，这样不好，结果又被他捏住脸警告：“再啰嗦老子揍你。”

　　她还是再劝，反正每次他都只有这句，反正他又不会真的揍她。

　　然而无论齐苗劝时洲多少次，他都改不过来。

　　一直到十点，齐苗终于把老师布置的课文抄完了，她合上本子收回到了粉红小书包里，伸了伸懒腰。

　　齐苗转头向沙发看去，时洲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按键手机。

　　她走了过去，蹲在时洲面前，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轻声喊他：“时洲哥哥，醒醒。”

　　时洲睡得并不沉，这么一会他就睁开眼睛。

　　齐苗的脸就这样落入他的视线里，白皙光滑的脸颊，肉乎乎的倒是比前几年胖了些，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大而明亮，像小鹿的眼睛。

　　这么一看，好像有点可爱，反正比阿芒那干瘪瘪、黑黝黝的妹妹可爱多了。

　　时洲坐了起来，问她：“作业都写完了吗？”

　　齐苗点头。

　　“那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

　　时洲把大门锁好，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死死的。

　　然后往二楼走去，齐苗跟在他后面。

　　到了二楼后，时洲直接进了自己房间，留了个后脑勺给齐苗。

　　……

　　奶奶都是会哄她睡觉的。

第8章 有鬼

　　齐苗有些气馁，进了自己房间，把房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