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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牧川眼眸黑沉地盯着夏英，却是勾唇笑了。

“你只管去。”

话落，他倏地一扬马鞭抽在马身上！

骏马一扬马蹄就朝前冲去，竟是毫不顾忌夏英，就要从她身上撞过去！

“英英！”姜兮苒顿时亡魂大冒。

千钧一发之际，夏英被侍卫扯到一旁。

带着聘礼的车队一路从她身边驶过。

跟在谢牧川身后的卢风忧心忡忡道：“王爷，真要闹到如此地步？”

谢牧川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他寒声道：“你将聘礼送去，我去趟镇国寺。”

卢风惊喜出声：“王爷，您要去迎王妃……”

谢牧川蹙眉打断他：“本王去拜佛散散晦气，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再听见有关姜兮苒的任何事！”

镇国寺。

谢牧川抬步迈入大殿。

而姜兮苒却站在殿门口，阳光穿透她的身体，没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

她听着阵阵庄严梵音，静静看着端坐莲台的佛像，神情茫然。

佛祖，人死后不该一了百了么？为何让我这一缕孤魂留在这世上？

待上完香，谢牧川不知为何却没有离开。

本在一旁闭眼打坐的住持，缓缓睁眼问道：“王爷，可是在等什么人？”

姜兮苒也回神看过去，心口莫名揪紧。

谢牧川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笑话！

他沉声道：“请住持转告姜兮苒，十五日后记得准时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一丝悸动瞬间消散，姜兮苒只觉浑身越发寒冷起来。

谢牧川说完话便要走，但转身的瞬间，眼眸却猛然定住！

只见门口，姜兮苒竟穿着戎装站在那里？

第3章

谢牧川再一晃眼，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姜兮苒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

她一怔，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轻轻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施主莫再牵挂，早登极乐。”

姜兮苒心口猛然一颤，就要上前：“大师，您看得见我？”

但不等住持回答，姜兮苒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谢牧川身边。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低声念佛。

“阿弥陀佛，皆是痴人！”

第二日，谢牧川才亲自去了苏府。

苏清荷人如其名，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

姜兮苒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爷，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

谢牧川温声安抚：“临时有急事，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

苏清荷又展颜一笑：“南山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吧！”

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姿态是姜兮苒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

不，曾靠近过一次。

——她跟谢牧川成婚那日。

那天苏清荷留书出走，谢牧川走进洞房，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

他满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

她当时不明所以：“夫君，我……”

“闭嘴！”谢牧川怒喝打断，“你不配这样叫我。”

“你不是想当王妃吗？”谢牧川道，“我满足你！”

那一夜，姜兮苒的尊严被碾成碎片。

此刻已成幽魂的姜兮苒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

苏清荷又郁郁道：“王妃回来，不会为难于我吧？”

“为难？”谢牧川眼眸幽深，“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按理，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

苏清荷羞赧的低头道：“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又怎会因为寻访幽灵兰花ʝƨɢ路过西南。”

一旁的姜兮苒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苏清荷？

当初明明是她救下的谢牧川！

她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张开唇，眼前两人却毫无反应。

姜兮苒呐呐止住了声，最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久久看着两人……

其后两日，姜兮苒跟在谢牧川身边，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准备成亲事宜。

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她跟谢牧川成亲时，他事不关己的冷漠。

这日晚膳，谢牧川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随口道：“怎么许久没有那道翡翠煲？”

不远处正倚靠在门边的姜兮苒闻言一怔，转头凝视他许久。

不多时，后厨连忙送上。

谢牧川喝了一口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汤，便重重放下汤碗，蹙眉问：“厨房换人了？”

侍女连忙解释道：“之前王爷您胃不好，这道汤是王妃亲自向天下第一名厨求的药膳煲，一直是王妃亲自炖煮，虽有方子，但奴婢们愚笨，如何也去不了那药膳味道！”

谢牧川一怔，姜兮苒那舞刀弄枪的模样，竟也会洗手作羹汤？

旋即，他垂眸冷道：“撤下去，告诉厨房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

姜兮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隐约可见的疤，那是刚学厨时被烫伤的。

她这双手能舞出一手好枪法，于厨房一道却并无天赋，为了学好这道汤，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只是灵魂，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

因着这一出，谢牧川胃口全无。

坐了会，谢牧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兮苒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她愣了下，直到谢牧川的脚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

姜兮苒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除了找我麻烦，你从不会踏进我这里。”

谢牧川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他径直走向姜兮苒的书房，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一本兵书。

正要离开时，谢牧川的目光在扫过某个方向时却突然一定，眉头随即紧蹙。

姜兮苒最珍惜的那柄红缨枪不见了！

第4章

他记得，那柄枪是已故沈老将军亲自为姜兮苒打造，平日连拂尘都是她亲手在做。

谢牧川暗自思忖片刻，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笑容：果真是做戏，否则去镇国寺祈个福需要带上武器？

姜兮苒不解他为何突然顿住。

还在思索，便听谢牧川对一边的卢风道：“去镇南侯府请世子林邺到近月楼。”

林邺是镇南侯府的小侯爷，也是谢牧川从小到大的好友。

姜兮苒跟着谢牧川到了近月楼，便看他一人坐在窗边独饮。

那本从她书房翻出来的兵书就被随意放在一旁。

姜兮苒拧眉看着，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位兵法名家鬼谷先生所著，世间所存甚少，她也就这么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