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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腻歪了好会儿，慕泱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再不过去邱友全那边的话，他电话就该打过来。她忙推开厉戈，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我得走了，我们一起吧。”

厉戈跟着她慢慢起身，他顿了顿说：“那好。”

今年除夕夜大概是慕泱过得最舒心的一年，邱老头没有像往年般，喝上两杯酒就开始骂他们父女俩，气氛异常融洽。梁国平心脏不好，慕泱不肯让他喝酒，自己陪邱友全喝了一杯。

慕泱几乎没什么酒量，喝得头晕晕乎乎，回房间给厉戈打电话：“你吃完年夜饭没有？晚上我陪我爷爷喝了点酒，这酒还是我爸藏了好些年的，不辣口……要不明年我们也去江谭那边，那边有烟花燃放点，我好些年没看到人家放……”

她在这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电话那头男人却不回应。

刚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邱友全这房子就在二楼，听得格外清晰。然而，几乎是同时，她手机里却也传来相似的，轮胎划过地面的声音。慕泱酒劲儿一下子没了，她问厉戈：“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慕泱。”对面犹豫了会儿轻声喊了句她的名字，慕泱听到男人走动的脚步声，在这阖家团圆而略显寂静的夜里听着那样清晰。

她低头望去，却在楼下瞧见熟悉的身影。那人还穿着白天两人分开时穿的那身大衣，他围着围巾沉默地站在那儿，仰头看她。

“爸，爷爷，我出去一趟。”慕泱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楼下跑。

梁国平和邱友全在客厅里边看着春晚边下棋，梁国平见状忙站起身要跟着追出去，邱友全在后面说：“这么大的人了，你别管她。”

梁国平笑笑又坐下：“爸你说得对。”

慕泱一路小跑下去，厉戈人还站在楼下，她惊喜地看向他，问：“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不冷吗？”厉戈把自己的围巾替她围上，轻描淡写说了句，“刚吃完饭正好开车经过这儿，就来了。”

骗人。

都说心理咨询师深谙心理学，撒起谎来肯定要比别人高明许多，但慕泱还是一下就拆穿了他，男人的手指冻得跟冰块差不多，也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

“你爸家不是在西浦区，怎么也走不到这儿来吧？”慕泱毫不客气拆穿他。

他无奈笑了下：“六点多吃完饭我就从我爸那儿走了……就想过来看看你。”

慕泱一时语塞，她仰头盯着他半晌，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指挥厉戈说：“你弯弯腰。”

“怎么了？”

“我喝酒了。”

“嗯？”

“我想亲你。”

隔了会儿她又问：“你没喝酒吧？”

“没有。”

“这会儿还有两小时才到十二点，我们要不去江谭那边放烟花？”

“好。”他说。

番外1·理智与情感

一时兴起的后果就是，凌晨一点多慕泱和厉戈两人从江谭那边的山上下来都困得不行。江谭区离他们各自住的地方都很远，开车起码要一个半小时。厉戈看着倚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的慕泱，车往前开了几分钟，他伸手轻轻摇醒慕泱：“我们到了。”

慕泱揉揉眼，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她脸贴着车窗玻璃往外看去：“到哪儿了？到我家？”

“先休息会儿，过会儿我早点送你回去。”厉戈说。

东堰还算是挺有名的旅游城市，除夕夜酒店有客人来住不稀奇，但稀奇的是这都已经到大年初一，这会儿还来办理入宿的男女连酒店前台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慕泱几乎一沾床就想睡觉，然而厉戈今夜不知道怎么的，格外精神，他在慕泱耳边嘟囔着，一会儿告诉她今天他很高兴，一会儿又对她说起他小时候怎么跟外婆一起守岁的。

她睡得极不踏实，梦里总有个聒噪的蚊子在耳边“嗡嗡嗡”，迟迟没有停歇的迹象，慕泱实在忍不了，一把掀开被子，随手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砸：“还让不让人睡了啊你，不是说好六点从这儿回去……这都几点了。”

枕头砸在身上不痛不痒，丝毫挡不住男人的精神劲儿，慕泱瞧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有些害怕，刚说了个“你……”，男人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在这个时候总是表现得格外急切，大多数时候慕泱都给予他积极的反馈，甚至比他还要热情，通常说来，两人还算合拍。不过这会儿慕泱实在累得不行，她挣扎着，推搡他：ʝ“好困，明天再……不行吗？”

厉戈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仍像狗盯骨头似地望着她，他说：“慕泱，我有好些年没有跟别人一起跨年。”

慕泱暗骂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深谙心理学，没理由不知道她最听不得这种话。可无论如何，她心还是软了大半，最终还是任由他得逞。

几个小时后，两人从酒店里出来，慕泱一脸愤恨地瞪厉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那会儿送我回家好了，我爸和我爷爷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也是奇怪，她这也算是夜不归宿，两人愣是连电话都没打半个，也有可能是还没睡醒。

厉戈将车开到小区楼下，慕泱小心翼翼往楼上探了眼，没人。她低身凑到驾驶座跟厉戈小声说了两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上邱老头中气十足的声音：“行了，汤圆你爸早就煮好，再不吃就要煮过头，从周也上来一起吃点。”

邱老头甚至都没看到车内的人，就直接喊出厉戈的名字。

慕泱吓了一跳，忙抬头往上面看过去，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无奈，慕泱冲厉戈摊手：“吃过早饭再走吧。”

又压低了声叮嘱：“别在我爷爷面前露馅，他只知道你回你爸那里过年，其他的可不知道。”

厉戈记着慕泱的嘱咐，进门就给邱友全还有在厨房里盛汤圆的梁国平打招呼。

他一声“爸，新年好”显然把梁国平震惊得不轻，梁国平往慕泱那儿瞧，慕泱却没心没肺开始问他这汤圆是实心的还是芝麻馅儿的。梁国平收回目光，这才对厉戈说：“好，都好，新的一年诸事顺利，从周快去洗个手来吃点圆子，我昨晚刚做的，都盛好了。”

厉戈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好的，好的，爸。”

这声名不正言不顺的爸让梁国平再次眼皮子直跳。

厉戈在邱友全这边吃了早饭才走。

自打除夕那晚过后，慕泱觉得她跟厉戈的关系好像更融洽、和谐了些。虽然具体哪个方面她也说不出来，但她在江谭那座山上绚丽的烟花下曾暗暗想过，哪怕厉戈那时候跟她求婚，她恐怕都会认真考虑考虑，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义正言辞地拒绝他。

不过厉戈什么都没有做，连那句轻飘飘的“我爱你”也湮没在周围的喧闹中，假如不是慕泱自己读懂了他的唇语，恐怕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从她上初中以来，向她告白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她一度觉得自己早听得疲倦，她那好得出奇的异性缘让她深知男人的劣根性，无非大多数都是“见色起意”。

慕泱的理智与情感向来都是保持一致的，她只是在震惊了一瞬间后，很快接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