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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这合欢香，据白芷说，是沐卿卿出嫁时从娘家带过来的。我很好奇，你们沐家哪来的这玩意儿？你出嫁时家里没有给你备点吗?”

沐萱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沐卿卿的母亲郑氏原是舞姬出身，私下收藏这种香料倒也极有可能。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这合欢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个香料而已，偶尔拿来和自己相公用用，还能增加点闺房乐趣。我最近已经琢磨出了配方，要不要我抄一份送你？”

“我用不着！”沐萱坚决地拒绝道。

“就知道你不会要，和我大哥一样不解风情。”裴炎遗憾地说道。有风吹过，梅树上有花瓣哗哗地落下，像纷飞的蝴蝶。

裴炎突然说道，“你知道么，我最近总是想起父亲。父亲出事那年我才十岁，听到噩耗只会抱着母亲哭。大哥也只有十二岁，他读书成绩极好，小小年纪已经中了童生。裴家是靠经商起家，父亲生前一直盼着大哥能读书做官，给裴家改换门庭，可惜天不遂人愿。父亲下葬之后，宗族的叔伯们对我们孤儿寡母虎视眈眈，盯着长房的这点家业。大哥知道后，就不肯再去学堂了，要帮家里管生意。”

沐萱惊讶地看着裴炎。她出嫁前，听说过裴家的事情。裴父因病去世的早，裴炎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只是没想到他当时如此年少，才十二岁。

第十四章 换地方让你解解气

沐家世代经商，沐萱也知晓一些这里的门道。裴湛当时一介少年，接管家里生意时，估计受了不少的委屈和阻挠。南楚商人的地位已经提高了不少，但还是远远比不上读书人。裴湛当年弃学从商，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母亲听说大哥不肯读书了，抱着他哭了一场。我母亲一生要强，那是我第一次见她落泪。大哥上手极快，不出一年就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宗族里那帮人仍然不肯放过我们，说是要重新分家，打我们家产的主意。四叔在山西领兵，没有子嗣，大哥做主将我过继给了四房，得到了四叔的支持，宗族分家的事情才平息了下去。”

提起哥哥，裴炎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人也严肃了许多。他清瘦的影子在树下拉的长长的，平添了些许萧瑟之意。

“大哥这些年过的不易，很少见他开怀大笑。但他成亲后开朗了许多，写给我的信中语气也有了明显变化，我曾经一度为他高兴。可是这次回来，我发现他又变了回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敢断定他是遇到了非常为难的事情。”

裴炎平时总是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这会正经起来，沐萱才发现，他的侧脸和裴湛非常的像。兄弟俩都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脸庞。

沐萱微微怔了一下，才道，“他最近半年是变得很奇怪。婆母生病，逼我打掉了孩子，又娶了卿卿进门。他原本也不是好色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着沐萱的话，裴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思索了良久，才慢慢说道，“你这次出事，大哥心里惦念，只是他一向中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月底就要回来了，有什么事情你亲自去问他。不要乱猜，也不要听什么人乱嚼舌根子。”

沐萱默了半响，这才ḺẔ点了点头。

年底，裴炎收拾行李去了山西，裴湛也如期赶了回来，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先去给母亲请安，然后去看了沐卿卿。沐卿卿撒娇胃口不好，他只好留下来陪她用过些点心才脱身。

他踌躇了半响来到了书房，不想沐萱伤好后，已经搬回了梨白居。

他只好又折道去了梨白居。沐萱搬过来大半年，他是第三次踏进她的卧室。房间内布置的简单整洁，除了一张床和两个椅子、一张桌子，再空无一物。桌子上的梅瓶里插着一大束火红的梅花，给这个房间里平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和他们以前的房间比，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寒酸。

沐萱已经伏在书桌上睡了过去，面容娇好如海棠初绽。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正要盖上被子，却不想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嬷嬷，外面下雪了吗？”

裴湛愣了愣，起身打开了窗户，外面果然已经零零星星飘起了白色的雪沫子。风夹杂着雪飘进来，沐萱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愣愣地盯着裴湛半响才道，“是你？”

裴湛叹了口气，坐到床边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是我，你身体可还好。”

这话他不问还好，一旦提起，沐萱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当，这半年所受的委屈排江倒海的翻涌起来。她昏迷时，曾经以为终于等来了他。可当她醒来时，他却没了踪影。

沐萱使劲推他，奈何手劲太小，推了半天没推开，干脆一狠心低头咬在他的肩上。这一咬使足了十成的劲，裴湛强忍着痛，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肩膀上骨头硬，换地方让你解解气好不好？”

沐萱一把推开裴湛，伏在床边低声抽泣，哭声里饱含着委屈和压抑。

第十五章 我知道，你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裴湛轻轻拍着她的背，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这些天来她瘦了许多，尖下巴都出来，显得眼睛更大。只是身上好像……好像丰满了些。

雪花打湿了窗纸，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激得沐萱一阵瑟缩，不由得向裴湛怀里靠了靠。

裴湛侧身抱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梅香。忽然想起新婚之夜，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眼里满满的孩子气，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她曾经也是这样靠在自己怀里，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浓浓的哀伤。

这一夜十分尽兴，汗水打湿了中衣。等他到了顶峰，她也慢慢地跌落云端。两人相拥而眠，睡的格外香甜，连梦也未做一个。

清晨裴湛醒来时，沐萱已经起床梳洗。

裴湛走到椅子背后，从她手里拿过梳子。沐萱的头发黑而浓密，裴湛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慢慢梳理着。

镜子里，沐萱脸颊上的伤痕已经好了八九分，只余下两条浅浅的白色印记。裴湛轻轻抚上她的脸，“谢大夫说，你这脸上的疤痕再有半年光景就能彻底好了，不要担心。”

沐萱仰起脸来看着裴湛，“我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已经嫁人了，只要相公你不嫌弃就行。”

裴湛像被什么呛着了，咳嗽了下才道，“嗯，我当然不嫌弃。”

沐萱起身拉住裴湛的手，轻轻道，“相公，卿卿孩子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

裴湛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