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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陆梦莱靠在床头，看着闪烁的灯火，不知在想什么。

“嘭——”

门突然被人踹开，裴奕舟气势摄人地走到陆梦莱面前：“你在太后面前又挑唆了什么？为什么要辱了连韵清白？”

陆梦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即使说了什么也无关紧要。

她只问一句：“是你吗？是你检举我爹吗？”

裴奕舟瞳孔一缩，良久：“是又如何？”

第六章 罪有应得

冬至过后，陆梦莱咳得越发厉害。

纵然陆梦莱不许，小梅还是悄悄地请了大夫。

门外。

“大夫，情况如何？”

大夫叹息一声：“若不用顶级药材养着，恐怕命不久矣……只是这个钱嘛……”

小梅咬了咬唇，跪了下来：“大夫，求您不要将此事传出去。”

没有钱，哪来的药。

小梅知道陆梦莱的私房银两，在上次为见顾然就已花光了。

而她自己月例银子不够，只能去找管家求药。

但管家却直接拒绝了她。

陆梦莱知道这件事后，把小梅叫到床边：“跟着我没有好结果的，你若真心待过我，就当不曾识得我罢。”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小梅。

小梅看着她越发瘦弱的模样，只觉眼前人好似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人世，离开这折磨了她三年的王府。

小梅跪下来，藏起眼中的晶莹，叩了一个头：“王妃，您要保重。”

小梅被管家调去了厨房，寄秋院只剩下了陆梦莱孤零零一个人。

偌大的王府，徒留这片清净地。

然而没过几日，小梅就匆忙跑来寄秋院，神色紧张：“王妃，顾，顾公子出事了！”

“什么？我哥哥怎么了？”陆梦莱拾梅花的动作顿住。

“他刺杀王爷，现在被关到刑部……王妃！”

陆梦莱手上的梅花直直掉落，她赶忙奔向刑部大牢。

然而大牢“没钱莫进”，陆梦莱被挡在门外。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去找那个男人。

“咳咳……”

她在淹没脚踝的雪中踉跄地跑向宫门，裴奕舟此时正在上朝。

大雪落满了她单薄的身体，也将她冻得剧烈咳嗽。

当裴奕舟从宫内出来，就发现陆梦莱满身狼狈的站在那里，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裴奕舟吓了一跳，立刻将其扯上马车。

看着她如疯子一般的模样，裴奕舟怒斥：“你发什么疯？”

陆梦莱含着泪，声音颤抖：“王爷，我哥哥是怎么回事？”

裴奕舟眉头一皱，想不到陆梦莱竟对自己半句问候都没有，只关心刺杀自己的哥哥。

他转过头，声音冰冷：“他罪有应得。”

陆梦莱闻言，脸色惨白。

她知道，裴奕舟不会放过哥哥了。

陆梦莱又去求了太后，可太后怒火中烧斥道：“刺杀摄政王其罪当诛！”

太后不帮她，皇上见不到。陆梦莱被强送出宫，一夜间她就成了整个皇城的笑柄。

陆梦莱徒然站在宫门外，巨大的宫门好似一瞬就会吞噬了她。

她踉踉跄跄跑回顾府，却见顾赵氏原本乌黑的头发短短几月便两鬓斑白。

“娘！”

陆梦莱扑到顾赵氏怀中，放声哭泣着。

顾赵氏眼神平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该回来，一切有娘在，回去吧。”

陆梦莱怎肯离去，顾赵氏一狠心，将陆梦莱推开，命两个小厮将陆梦莱带走。

刑部大牢。

顾云临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监牢中。

顾赵氏花光了顾家最后的钱财，才入得这地狱似的囚牢。

她轻轻地将顾云临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娘知道你委屈，你替妹妹难过，替你爹难过，娘心里也难过……”

顾云临微咧嘴角，用尽全力唤了声“娘”。

他也不知在这炼狱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顾赵氏看着如此痛苦的儿子，颤抖的手渐渐覆上顾云临的脸：“娘知道……”

顾云临没有挣扎，他眷恋地看着顾赵氏，心中只是放不下陆梦莱。

奈何命定如此，顾云临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天空微微亮了。

顾赵氏颤颤巍巍地走出刑部大牢，眼角流尽最后一滴泪，呢喃着：“老爷，儿子就拜托给你了……”

第七章 病入膏肓

顾云临死了，自尽而亡。

裴奕舟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不由一紧。

但当他赶到刑部大牢时，顾云临的尸体却已经被送走。

裴奕舟揣着满心的沉重，回到了王府。

下意识的，他走到了寄秋院。

离院门不过几尺之距，院内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

裴奕舟立刻冲了进去。

却见陆梦莱一身素白长裙，胸前被血浸透了。

他大吃一惊，抓着她的手便要叫人去唤太医。

陆梦莱见到是他，却是吃吃一笑，一把甩开了他：“王爷吓到了？可这不就是您想看到的吗？”

裴奕舟胸口发闷，质问道：“你疯了吗？”

陆梦莱大笑着：“这是装的呀……王爷见我如此下场，怎么不开心吗？”

裴奕舟何曾见过如此癫狂的陆梦莱，让他莫名有些狼狈：“你再放肆本王就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陆梦莱将目光所及的东西都推到在地，“你杀了我爹，又杀了我哥哥，下一个，就应当是我了吧。”

陆梦莱透过眼泪看着裴奕舟：“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有错吗？我只想当个平常女子，求一段平凡姻缘。若不是晋宁公主在太后面前撮合，我根本从未奢望嫁给你！也不会踏入这该死的牢笼！”

裴奕舟强迫自己忽略心底的沉闷：“陆梦莱，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陆梦莱闭上眼，胸口气血翻涌：“我也要多谢王爷，若是赐我子嗣，恐怕我便是做鬼都逃不开你们皇家。”

眼前摇摇欲坠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裴奕舟脸色黑沉，心中慌乱无比。

下一刻，他一把将陆梦莱抱起压到在床：“看来王妃是在怪本王没有满足你！逃？你就算做了鬼，也休想离开！”

陆梦莱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人，她没想到裴奕舟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几番无力的挣扎，她整个人如同浮萍般让海浪扑打着，只知道从未这般痛过……

裴奕舟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证明这个女人还是属于自己的。

海浪平息，裴奕舟清醒过来。

看着如同败絮般的陆梦莱，他愣了片刻，转身狼狈似的离去。

而陆梦莱就这样睁着双眼直直看着幔帐，直到天明。

小梅不知何时过来的，双目含泪帮她擦拭着身子。

陆梦莱并未多言，等小梅离去后，屈辱的泪水才潸然而下。

良久后，她堪堪起身穿上未出嫁时做的衣裳，回到了顾府。

她望着府门上的白灯笼，那是上一次顾然去时便挂上的，如今都不用再挂第二次。

陆梦莱双腿颤抖地走到顾云临的灵柩前。

顾赵氏红着眼跪在一旁，将手中的纸钱轻轻放在陆梦莱的手中。

“来了，就送你哥哥最后一程吧……”

陆梦莱磕着头，早已泣不成声。

灵柩抬起，陆梦莱终是再走了一遍出城路。

这条路，爹爹才走过，而今，哥哥也随着去了。

只是送殡队伍少了大半，凄凄惨惨，好不悲凉。

等到了坟地，陆梦莱才发现所谓的墓穴，居然只是一个土堆和一块木牌。

顾家，终是彻底倒了。

陆梦莱发现顾然和顾云临坟旁不知为何还有一个空堆，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娘，我死了要葬在这里。”

“啪！”

顾赵氏给了陆梦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