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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麻线勾了杯垫，坐垫，还有这些小玩意。

　　可惜棉线稀缺，她只得了一小捆，只够织一双手套。3

　　这双手套还差一个尾针时，她被囚禁在了实验室。

　　现在再也完不成了。

　　也不用完成了。

　　这手套是织给尚凌云的。

　　也不知这手套现在在哪里，毕竟是自己存在过的证据，还有些怀念呢。

　　钟景恒叹息的摇头。

　　想这些做什么。

　　她如今只是一缕幽魂。

　　钟景恒以为尚凌云要将小猫玩偶扔掉，却不想他只是拿到手里，珍重又眷恋的蹭了蹭。

　　尚凌云看着小猫的样子难得的柔情，像是勾起了回忆。

　　他想到钟景恒刚救下自己，挡在他面前与一只异兽战斗的时候的时候。

　　钟景恒虽然害怕得瑟瑟发抖，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那异兽比人还高，身上皮毛比钢还硬，他们手无寸铁，根本对付不了。

　　钟景恒身上被它抓出伤痕。

　　然后，不知为何，那异兽就突然变小，成了半掌长的模样。

　　还好听的叫着：

　　“喵呜喵呜。”

　　钟景恒告诉他，这是猫。

　　猫本来就只有这么大，末世之前，人们把它当宠物养在家中。

　　同吃同住，像是自己的伴侣。

　　钟景恒叫它：“咪咪。”

　　尚凌云后来将小猫放走了。

　　一个畜生，凭什么一直跟在钟景恒身边？

　　景恒有他就够了。

　　尚凌云从回忆中抽离，看着手上的猫玩偶，一时又忍不住嫉妒，攥紧手，似是要将它捏扁揉碎。

　　钟景恒看着尚凌云的动作，毫无波澜。

　　她早该知道，尚凌云是这样的。

　　当时她织好小猫，给他看时，他便神色不明。

　　果然，他对她的所有，都深恶痛决。

　　麻线的触感在掌心摩擦出红痕时，尚凌云才猛地回神，松开了手。

　　不能捏，这是景恒留下的东西，不能弄坏。

　　他将掌心摊开，那玩偶已面目全非。

　　钟景恒看着竭力想把玩偶复原的尚凌云，只余叹息。

　　这玩偶就像他们——支离破碎，再难复原，只剩粗糙的绳，磨伤皮肤。

第14章

　　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阿安，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钟景恒立刻便听出来，是沈舒。

　　她知道魂魄是没有胃的，但此刻她只觉得恶心。

　　沈舒在她面前一贯张扬跋扈，何曾这样温柔的说过话？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尚凌云啊。

　　现在来找尚凌云，是商量结婚事宜的吧？

　　钟景恒摇了摇头，想回到房间里，不想看白眼狼之间狼狈为奸的恩爱戏码。

　　尚凌云却比她动作快，先打开了门。

　　看到沈舒的那刻，尚凌云目光一顿。

　　沈舒低头将头发挽向耳后，眼神含羞带怯，不敢与尚凌云对视。

　　“阿安，我是来找你商量我们结婚的事....”

　　尚凌云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回答：“结婚取消了。”

　　嗯？

　　钟景恒脚步一顿。

　　取消？

　　沈舒闻言争辩道：“阿安，虽然我们结婚是为了凝聚军心，但是你毕竟救了我的命，而且，我也喜欢你的。”6

　　钟景恒恍然，原来他们结婚只是为了这个？

　　她还以为他们相爱。

　　到头来她钟景恒还是个笑话。

　　钟景恒听到沈舒说尚凌云救了她的命，觉得嘲讽。

　　分明是她的血救了沈舒，尚凌云只是那把刀而已。

　　没想到，喝了她血活下来的人，没有感谢她，反而感谢这把放血的刀。

　　“我不喜欢你，所以不用结了。”尚凌云话语冷漠，没留下一点余地。

　　他又接着说，“救你也不用谢。”

　　沈舒听到他的话笑得灿烂，说：“我就知道阿安你...”

　　她话未说完，尚凌云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护送研制血清的关键药品而受伤，依据基地规定，我有义务救你。”

　　沈舒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钟景恒听着尚凌云的回答，也僵住了。

　　基地规定....

　　那她的痛算什么？

　　钟景恒目光炯炯盯着尚凌云的背影，双眼之间的恨几乎要将他身影看穿。

　　尚凌云，你怎么能冷血至此。

　　因为基地规定要救人，就拿她钟景恒的血去救。

　　凭什么？

　　钟景恒曾以为，她只是输了尚凌云的爱，输给了沈舒，没想到，她与尚凌云的情谊都不用与人命对赌，只是一行冰冷的规定，就足以让她留干血液。

　　尚凌云手指敲了敲门框，不耐烦道：

　　“还有什么事？”

　　沈舒又恢复小鸟依人的模样，掐着温柔腔调，说：

　　“我听说你在城外搜寻了三天三夜，又马不停蹄的去政府开了会，想着你身体疲累，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钟景恒冷哼一声，骂沈舒蠢，找理由都找不到合适的。

　　既然知道尚凌云休息不够，那还来敲门？

　　还说什么“来看看”....

　　她是灵丹妙药还是体力补充剂，她看一眼尚凌云就能百病全消，体力恢复？

　　尚凌云似乎也觉得她不可理喻，皱眉说：“没事就走吧。”

　　沈舒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又说：

　　“阿安，异能消失之后我心里有些慌，总觉得不安……”

　　钟景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现在后悔，太晚了。

　　当初比试场上，沈舒一手火焰，将她烧得体无完肤；又栽赃陷害，用刀捅进自己的胸口，也不见后悔。

　　尚凌云平静的眸子听到她的话突然有了变化，眸中翻涌着看不明的情绪，问到：“不是你向将军汇报，要将她带去地下三楼的么，现在又后悔了？”

第15章

　　言辞如冰，将空气都凝结。

　　钟景恒震惊的停在原地。

　　地下三楼的丧尸之苦，是钟景恒做的？

　　“我，我只是传达而已。”沈舒干巴巴的辩解道。

　　是将军让沈舒做的，没有经过尚凌云的首肯？

　　钟景恒眉头紧皱。

　　这一天，她接收了太多信息。

　　曾经以为是尚凌云做的一切，都被一一否定——逐出基地是统帅的主意，地下三层净化丧尸是将军的命令。

　　这，这一切跟她亲身经历的都那么一致，却又有各自背后的故事。

　　钟景恒低头沉思，看着尚凌云挺拔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想问尚凌云为什么不解释，想知道他看着自己恨他的时候在想什么，又觉得老天是不是故意的，要她死却以魂体守在尚凌云身侧，看自己生前所恨之人另有苦衷。

　　尚凌云就像一棵挺拔的树，或是一座沉默的山，任由别人砍伐或探索，不说，不辩，对所有都全盘接收。

　　钟景恒越发想不明白。

　　尚凌云眸中一沉，“既然是将军的命令，沈队长在后悔什么呢？”

　　沈舒听出他话语间的嘲讽，一时脸色苍白，匆匆找了个理由，转身欲走。

　　“等等。”

　　尚凌云又叫住她。

　　“当年钟景恒去3号基地，出发前是不是给你留了口信？”

　　沈舒身影一顿。

　　当年钟景恒悄无声息的去3号基地救援，尚凌云疯找了十天，差点浑身力竭，差点休克身亡。

　　她赶回来后并未解释，这便成为他们之间横贯的一道疤。

　　钟景恒听见尚凌云问这话，心下一阵嘲讽。

　　其实她留了话，让沈舒传达。

　　钟景恒看着沈舒不自然的神色，轻轻叹气：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尚凌云见她不答，眉头紧皱，声音压迫：

　　“我问，当年，钟景恒，是不是留了话？”

　　沈舒甚至不敢转过身面对他，身子颤抖，声音微弱：“是。”

　　尚凌云走上前去，一把拉过她，手掐上沈舒的脖颈：

　　“她说了什么？”

　　沈舒双眼微闭，嘴唇抿得死紧，说：“时间过去太久...我，我不记....”

　　尚凌云手上使力，不问出他想知道的话不放手。

　　只见沈舒双眼泛白，手死命地扒着尚凌云的手，指甲划出道道血痕，脸色苍白，嘴唇变紫，几乎要窒息而亡。

　　钟景恒掩面，尽管恨极了沈舒，但也不忍看见这样凶残的一面。

　　她以为尚凌云只是对她冷血无情，原来，他对谁都一样。

　　冷血无情的审判长，只要能达成目的，怎样都可以。

　　沈舒觉得自己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了，巨大的窒息痛苦笼罩了她，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我，我说...”

　　尚凌云松开手，沈舒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不住的咳嗽。

　　“她留了什么话？”

　　沈舒第一次见识到尚凌云真实的模样，她此刻半点旖旎心思也无，赶紧说：“她说，3号基地有酷似你母亲的人，她去找，让你等她回来。”

　　尚凌云刚从袖口拿出手绢擦手，此刻他动作一顿。

　　母亲...

　　尚凌云逼问道：“我母亲早就死了，这事只有你知道。”

　　沈舒老实回答道：“是我骗她的，想借机杀掉她，只是没想到她不死。”

　　钟景恒神色如常的听着他们谈话。

　　真是奇妙啊。

　　在她死后，两个促成她死亡的推手，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为她洗清冤屈。

　　她真不知道该骂他们两个一丘之貉，还是庆幸自己沉冤得雪。

　　钟景恒在比试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