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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雀回到酒店，打了把游戏，才记起还有周与的微信没有看。
　　〔婚姻是否幸福，完全是个机会问题〕
　　下面一条是个表情包：Emoji的露齿笑。
　　这是《傲慢与偏见》里的另一句话，沈雀在看了电影以后，特意多记了两条。
　　从早上到晚上，沈雀已经释放了很多条信号，即便是真的求偶，也差不多了。
　　沈雀将用手机外放了一首钢琴曲扔在床上，就起身去整理行李箱。那个大大的行李箱里装满了衣服和化妆品。沈雀蹲在地上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上，并在心里制定新的求偶计划。
　　作为计划主角的周与，此时刚吃完饭，正坐在阳台的小桌前面修图，周希语举着手机从房间里窜出来，“哥，你看朋友圈没有？”
　　“没有。”周与不动声色的盯着电脑屏幕，“你朋友又怎么了？”
　　周希语总喜欢跟他分享一些骇人听闻的八卦，什么男同学和男同学的爱情，女同学和女同学又分手了。
　　周与对这些已经无感，
　　“什么嘛？！”周希语小跑过来，“我朋友问你微信，你都不加，哪来的共同好友。”
　　“那是什么？”周与挪动鼠标，认真修图。
　　周希语拖了一下他的手臂，强制他停止工作，并将自己手机屏幕怼到周与眼前，她食指用力戳着手机上的图片，“这个，沈姐姐。她玩游戏1-9，你快去带一下！”
　　她命令周与。
　　周与：“她收买你了？”
　　“没有。”
　　“你可以走了。”周与下了逐客令。
　　周希与瞪他一眼，“我免费给她打CALL不行？”
　　“我跟她不存在你认为的那些牵扯。”周与扶了一下眼镜，继续工作。
　　坐在沙发上追剧的徐语禾听见风声，立刻按了暂停，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可以追她啊！”周希语提议，“你就对她没有半点意思。”
　　“跟你没关系。”
　　周希语一屁股坐在桌上，“没意思你帮她开车？你还一下午不停的看手机？”
　　“很闲？”周与再次看向那条朋友圈的发图时间。他用理科生头脑推算两秒，原来沈雀跟他聊天的时候，正在玩游戏。这战绩估计是游戏挂机的结果。
　　周与收回目光，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儿愣。又拿起手机，切进沈雀的聊天框，聊天框里，还是他发的那句话。
　　“哥，你去带她两把游戏呗！”周希语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眨巴着眼睛怂恿他，“玩游戏带妹，最能拉进距离了。有话题，又有行动，多好。”
　　周与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隔着镜片横她一眼，“衣服洗好了，去晒。”
　　“行了，别烦你哥了。”徐语禾解除电视的暂停封印，让定格的人物重新运转，“他自己的事，他自己有主意。”
　　徐语禾一家本来是住在舟山的，今年，周与正月接了几个单，只能特意接她来桐城过年。不过也好，过来桐城，正好照顾一下孩子的生活。
　　“知道啦！妈妈，你就是更爱我哥。”周希语拖着步伐往阳台走，刚到阳台地界，又赶紧回来，扒拉着阳台门，“周与，我想买个粉饼！”
　　“晒完衣服。”周与若有所思的拿起旁边的相机，从里面调出今天拍的沈雀。
　　照片中的女人，妆容精致，发丝将落未落，恰到好处的氛围感。
　　可是……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不见光亮。
　　她的笑在脸上，而不在眼中。
　　“哇哦~你偷偷看人家照片啊！”周希语突然在身后出声，周与惊了一下，手上却很稳。这是他的习惯，因为相机很贵。
　　“有事没事？！”周与扭头，冷冰冰的看着她，“你四六级考了？！你专业课分数及格了吗？你计算机考级了吗？”
　　被周与这么一问，周希语羞愧难当，鼓着腮帮子，“有…我…有事。”
　　她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在看电视的徐语禾，边后退，边小声说：“妈妈刚叫我帮她登入我的腾讯vip，我刚忘了”
　　周与生气了！！！
　　他生气，粉饼就只能下次买了。
　　她赶紧跑到徐语禾身边，搂着徐语禾的手臂，悄咪咪的说：“妈妈~哥哥为个女人吼我了~”
　　她还有点小兴奋。
　　“行了，别烦他了。”徐语禾拍拍她的手背，然后偷偷瞄了眼周与，拉着女儿站起来，压着声音说：“我们去房间聊聊你说的那个沈姐姐。”
　　两人走后，周与将相机插进电脑，把沈雀的照片导进电脑，一点一点的替她修图。眼下轻微的黑眼圈、脖子和脸部因光影产生的色差，以及那双藏着悲伤的眼睛。
　　周与独自坐在客厅里，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很久。他想给这双眼睛修一下，犹豫许久，还是放弃了。
　　到凌晨，周与才把所有的照片修好。
　　初三，周与依旧很忙。
　　跟沈雀的关系，基本都在沈雀的主动维系下，谈的都是《傲慢与偏见》，沈雀谈得浅，周与猜不透她的爱情观，也无法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拆解出她的另一面。
　　毕竟，沈雀不是一个数学公式。
　　初四，周与晚上约了个顾客选照片，顾客是个零零后。对方将选照片的地点定在酒吧，因为她的假期全部排满，在所有的项目中，只有酒吧可以和选照片兼容。
　　说实话，周与是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的，实在太吵，声音从耳朵进去，像一根根丝线，搅得头疼。可是，他这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得兼职，没有选择的权利。
　　晚上十点，他拎着电脑去了指定的酒吧，很快找到了那位顾客定的卡座，18号，吉利又宽大。见周与进来，女孩光着膀子冲他招手，周与视线落在她的无袖连衣裙上，真担心她着凉。
　　周与按照事先沟通好的打开电脑交给她自己选，结束后按选的照片张数付钱
　　周与帮她打开文件夹以后，她们就进入了自选模式。四五个姑娘在嘈杂的酒吧，蹲做一团，女孩看了眼照片又从朋友堆里抽出身来，递给他一杯酒，让他随意。
　　周与端着杯酒坐在卡座上等，周围人来人往，那群姑娘里面突然钻出一位，举着手机怼到他眼前，“你好，我叫唐梦雨，请问可以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周与温和的笑笑，大脑飞速运转，最后选了个理由忽悠她，“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这简单的信息让对方一瞬间愣住，尴尬的气氛在卡座周围蔓延，周与避开对方的视线，低头喝了一口洋酒。
　　“你…有…”唐梦雨用力眨两下眼睛，立刻又捂着嘴偷笑：“不好意思啊！理解理解。同性才是真爱。”
　　她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周与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唐梦雨端了了一杯酒过来，与他的杯子撞了一下，坐在旁边兴奋的盯着他，“那他是做什么的？”
　　周与手指婆娑着杯壁，冰块融化凝结的水汽被他手指晕开，他没想到这个理由还让对方磕cp了。周与低着头，佯装思念，“那个……”
　　周希语看的那些破文里，男主都干什么来着？周与第一次体会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周老师？”唐诗雨并不打算放过他。
　　这个cp还没有磕到位。
　　周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万分后悔，早知道就说自己结婚了，然后拿周希语的照片挡刀。
　　“呃……是调咖啡的。”周与最先想到的是沈雀，私自将她的职业借来挡刀。
　　“哇！是不是高高的，酷酷的，还打耳洞的那种？”唐诗雨自行脑补，并张着嘴发出惊叹。她的惊呼引起了看照片那几位的注意。
　　“谁酷酷的？”又有一个加入八卦行列，周与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端着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男朋友。”唐诗雨抬高手指，指着周与。所有的目光跟随她的手指看过来，人群围了tຊ过来。
　　周与深吸一口气，端着酒，又尴尬又无奈的喝一口。
　　“那你们父母知道吗？你们谁是那个…谁是…那…”
　　“你先看上他的，还是他先看上你的呀？！”
　　“我相信你们一定是真爱。”
　　“你们睡了吗？”
　　“你们同居吗？”
　　“他在桐城吗？”
　　……
　　四五个女孩，七嘴八舌的，问题越来越露骨。
　　周与别过脸，看着远处虚空，他有理由相信，这群人半小时就可以替他脑补出一整本小说。
　　“哎呀！闭嘴！”唐诗雨大声吼了一句，“能不能让主角说句话？”
　　周与无语了，坐在那里，只想隐身。
　　“你怎么认识他的呀？”唐诗雨焦急万分，
　　其他女孩一起望着他，眼中急切不少半分。
　　周与深吸一口气，立刻放下酒杯，猛的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他逃命似的往洗手间走，在他洗手的时候，旁边一个皮衣男突然跟他搭讪，“你也喜欢男生？”
　　周与没有出声。
　　“我刚在你旁边卡座，听见了。”皮衣男甩了甩手上的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就是这方面有点不一样。”
　　“嗯。”周与打断牙齿往里吞。
　　皮衣男走的时候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这种人面对感情，最重要的就是要坚定，不要被世俗的眼光打败。”
　　周与：“………”
　　“走了，兄弟。”皮衣男安慰完他，阔气的往外走。
　　与此同时，里面隔间出来两个人，他们不约而同投来异样的目光。
　　周与站在洗手台前，如芒在背。他用力揉了洗把脸，决定继续用“男朋友在等”，争取早点走。
　　做好决定，周与才走出洗手间。
　　“周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