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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中发出一个气音，就被翻滚的情绪哽在喉中，只能拼命压抑呼吸，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却无法掩盖痛苦的痕迹。

　　拿起没电关机的手机，黎璟言胸闷的快要涨开，他没办法疏解心中的愁绪，他猛地起身喊着她的名字。

　　是不是她故意把鞋放在这里，故意想看他后悔的模样，假装自杀博取他的关注？

　　黎璟言粗喘着呼吸，脸上带着魔怔笑意，似嘲似恐，骇人得可怕。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整夜过去。

　　在这个注定会被遗忘的黎明，黎璟言孤独走在海边沙滩上，身后全是他留下的脚印和无尽的黑暗，前方是一片空洞和迷茫，内心的破洞寒风刺骨般冰冷。

　　他拿出电话，按下三个号码，放在耳边等待。

　　“这里是110，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有人失踪了，在临海大道的西角。”

　　“好的，请您保持联系和冷静情绪，治安马上就到，请问您和失踪人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老婆......”

　　一直逃避的男人弯下腰蹲在地上，往日英挺的面容满是疲惫和悲哀，他觉得身边空茫得可怕，怎么会这么不安，明明他已经不爱她了才对，为什么真的面对失去的这个事实时，他却......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听着报警人嘶哑的声线和痛苦的喘息，连忙安抚他的情绪。

　　“先生，您冷静一点，相信治安会找到您的妻子的，您报一下她的身高体重和年龄吧。”

　　黎璟言面目憔悴，那双丹凤眼像满是血丝回答她。

　　挂断电话，治安也已经到了。

　　他想要像以前那样戴上假面，恍惚间发现他失去了一意孤行的勇气，变得胆小和惧怕，害怕每一个不该发生的事出现。

　　跟着治安找了几个小时，执法人员眼中逐渐明悟，寻找的女人多半是出了意外，现在就等着海警找到她的尸身。

　　黎璟言看着监控导出来的视频，能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一步步向着大海走去，即使身体被海浪打得有些站不稳，也依旧坚定往深处走，毫无挣扎的被最后一道海浪吞没，消失在无穷无尽的大海中。

　　他的手纂成一团，仿佛快要扎穿手心，许久未进食的胃一阵抽搐绞痛，让他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

　　他赶来的身影和柳清音的离开，前后只差了半个小时。

　　就差这么一点。

　　就差这半个小时。

　　他当时在做什么？

　　如果在她离开时第一时间跟上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像柳叶洋，他的......儿子，也是他一念之间的差错，让他留在了校车上。

　　黎璟言眼前一黑，大脑一阵晕眩被治安扶稳，眼眶干涩到疼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尽的悔恨和彷徨把他包围。

　　过了一会，他才努力平复气息拒绝治安叫他休息的提议，他一定要亲眼看到柳清音。

　　无论是生......是死。

◇ 第十二章

　　找不到。

　　也许柳清音顺着洋流的方向远远离开了这个城市，随波逐流。

　　也许是她跟着怀中的骨灰盒一起沉入大海深处，永远长眠于海底。

　　男人连续周转十几个小时，混沌间无法思考，眼前一片恍惚，最后断了片。

　　“叮当。”

　　黎璟言回过神，有些迟钝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实验器材，下意识往左边看去，解剖刀从手中滑落在桌上。

　　面容清秀的她扎着柔顺的马尾站在旁边观察显微镜，落在脸侧的发丝随风轻扬，专注的模样是黎璟言在大学与她最为心动的时光。

　　黎璟言怔怔地看着柳清音，背后的阳光把她的身影照的有些模糊不清，鼻尖恍惚能闻到一点点泥土的味道，似近似远。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胸口闷得发疼，他好怕一开口眼前的人就会烟消云散。

　　也许是他看得太久，柳清音抬起头看过来，嫣红的唇角笑了一下，似乎在说着什么。

　　黎璟言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想沉浸在这一刻，让他温暖得想要流泪的这一刻。

　　视线落在她鬓角边不断摇晃的发丝，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帮她在耳边挽起。

　　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眼前的人消失不见，背后教室的窗帘依旧随风摇摆，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轻声呼喊。

　　“......柳清音？”

　　一只手突然从伸手拉住他的掌心，黎璟言一回头就被眼前壮丽的焰火吸引视线。

　　绚烂的盛会在海边进行，来来往往间都是两两成对的情侣。

　　“璟言。”

　　黎璟言控制不住的回头看她，脸上满是恍惚和悲戚。

　　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却根本开不了口。

　　“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这么好，对不对？”

　　黎璟言的脸上落下湿润的液体，努力想要看清站在身侧人的面容，却总是模糊不清。

　　“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她在笑。

　　不要说。

　　“你就把我的骨灰撒在......”

　　“不要说啊！”

　　黎璟言猛的坐起身喘气，脸上全是泪痕，看着周遭刷白的墙漆，恍惚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嗡——”旁边桌子上的手机不停震动，陌生来电。

　　没有多想，他接起电话，下一瞬陌生的声音带着恶意传来。

　　【你就是个杀人犯！什么时候去死！】

　　根本不等他理解，那人一直在骂，语言脏污程度堪比杀父仇人。

　　黎璟言阴沉着脸挂掉电话，拿起手上小巧的手机，输入柳清音的生日想解锁没解开。

　　他迟疑输入自己的生日，也没解开。

　　他的心猛地一颤，输入儿子的生日，解开了。

　　按捺心中的颤意，他点开短信，密密麻麻地咒骂不断发来，让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高，全部保存拿去举报给治安，这些人连真相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网暴别人。

　　即使真的是柳清音的错也不是由他们来惩罚的。

　　正当他焦躁不安时，他的手机响了。

　　“黎先生，您有空来一趟治安局吗？我们找到她了。”

◇ 第十三章

　　黎璟言猛地起身冲出门，随手丢下几张人民币就往警局跑去。

　　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敢想，只想见到她，看到她，跟她说出一切！

　　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黎璟言差点跑昏了头，坐在车上喘气。

　　直到踏进治安局他才恍惚觉得紧张害怕，心中却有忍不住的期待她的身影出现。

　　“我是黎璟言，我的妻子在哪？”

　　治安注意到他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嘴角动了动，终究只是挥挥手轻声说。

　　“跟我来吧，黎先生。”

　　黎璟言全然没注意到治安眼中的不忍和惋惜，捂着不断阵痛的胸口往里走，直到站在冷库前停下。

　　男人心中最后一丝期待崩裂消失，在看到床上盖着的白布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像个没有心的木偶。

　　治安叹息一声：“黎先生，警方已经识别过人脸信息，这次叫你过来做最后一步确认。”

　　他伸手示意：“人死不能复生，您一定要整理好情绪再面对。”

　　黎璟言瞳孔微颤看着白布勾勒出的熟悉弧度，抖动的指尖迟迟不敢往前触碰，上过许多次手术台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崩溃无措过。

　　治安以为他情绪管理的可以，眼神示意后伸手捏着白布轻轻掀开。

　　柳清音清秀惨白的面容撞进他的眼眸，瀑布般柔顺的黑发滑落在旁边，表情恬静的模样根本不想是溺水而死，反而更像是睡着了。

　　黎璟言看着那张曾经挚爱的脸庞，现在已经冰冷无声，忘却已久的痛苦密密麻麻涌上心头，及时做好了准备也还是撕裂了魂魄，浑浑噩噩。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