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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奴婢才明白，杨姑娘是早已想置小姐与死地！可奴婢胆小，不敢临场反悔。”

“贵妃娘娘，奴婢认错！可奴婢如今所言字字真切！”

春玉趴在地上，句句痛诉。

众人听着，厅堂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杨嫣儿的脸上骤然失了血色。

她惶恐跪下，声音委屈：“小女冤枉！贵妃娘娘，这丫鬟所言，小女毫无所知！”

恰逢这时。

换了干净衣物的梁书安返回，见到这般场景，神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世子您救救我！”

见到梁书安，杨嫣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楚楚可怜地求救。

梁书安眉头微蹙，拱手正要行礼出声。

却听许玉婵冷眼望来，沉声开口——

“是她设计污蔑我晚儿通奸，如此，世子还要包庇她吗？”

霎时。

梁书安动作一顿，看向杨嫣儿的眼神渐冷下来。

第11章

只那一眼。

杨嫣儿紧抓着梁书安求饶的手力道不觉松懈下来。

梁书安眼底泛着冷意：“当真？你为何要这样做？”

杨嫣儿神色慌乱地垂下眼眸，不敢跟梁书安对视上，可却依旧咬牙坚持：“世子，我没有。”

不等梁书安再开口。

许玉婵已然冷声开口：“有没有本宫自然会调查清楚，我会派人彻查此案，若我晚儿安然无忧最好，若她有个万一，此事我绝不可罢休。”

登时，杨嫣儿脸色苍白，她还要说什么时，已经上前几人来将她拖拽下去。

许玉婵目光望着老夫人：“沉塘事关重大，老夫人仅凭只言片语，不听我晚儿之言便执意沉塘，这到底是为了侯府声誉，还是您早想就看不惯我晚儿，同样想置她于死地？”

这话让老夫人眸色微变。

半晌。

老夫人端正身形，沉沉开口：“老身行得正坐得端，贵妃娘娘如今身份尊贵，自然是想如何猜测便能怎样猜测，可老身也要提醒你一句，陛下罔顾流言立你为贵妃已是惊世骇俗，若您还肆意妄为，定将有损皇威！”

一番话下来。

人人皆听得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不愉快。

许玉婵那张绝艳脸上无甚表情，看着老夫人的眼神透着冷意。

就在此刻。

守在里屋里的下人高声禀告：“贵妃娘娘！意晚小姐醒了！”

此话让许玉婵再顾不上许多，当即行色匆匆赶往里屋。

跟在她身后的是梁书安。2

他神色焦急担忧，下意识要跟着掀开帘子进去。

随即却被守在门口的宫人伸手拦住。

“世子，贵妃娘娘有命，男女授受不亲，您在外候着便是。”

梁书安眉头紧紧锁着，欲言又止片刻，终究还是没能跟进去。

他就在外面静静站着。

等着屋内的动静。

愧疚不安、还有些别的无可言说的沉闷凝聚在他的心口，叫人并不好受。

梁书安心知是自己对不住许意晚。

是他没护着她，也是他伤了她的心。

白日里是在那般紧急情况下，他被祖母训得无言，放开了她的手。

可如今仔细想来，这事确实是过于凑巧，也过于仓促。

人命何其重要，怎能如此轻易决策？

他不敢想沉塘之际，意晚是如何绝望如何伤心。

亦知晓，自己此刻说再多做再多，也无从抹灭自己白日放弃她时带给她的痛苦。

他悔，却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是好。

惟愿她能平安无忧，便是大幸。

而这么想着。

似乎便能听见里头传来了许意晚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太过细微，听不太仔细。

但确认她无恙，他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里屋内。

许玉婵紧紧握住许意晚的手，满脸透着心疼。

“晚儿，你怎么样了？”

床榻上的许意晚面色虚弱，望着许玉婵，惨淡一笑。

许久过后，她才喊了一声：“姑姑。”

许玉婵心疼得眼泪直掉，抚着她清瘦的脸颊，“对不起，姑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许意晚缓缓摇头。

她眼前浮现的，是最后时刻梁书安冷眼旁观的场景。

恐怕，这便是上天对自己重新爱上梁书安的惩罚。

如今看透了，她便彻底放下了。

沉默很久。

许意晚通红着眼眶看着姑姑，声音嘶哑却坚定。

“姑姑，今后就让我入宫去陪您吧。”

第12章

“不允。”

许玉婵却毫不犹豫拒绝了她。

许意晚不禁一愣。

重来一世。

许意晚本就无甚大理想，她此生求的不过是两件事：一件是不再入梁家门，不再做梁书安的妻，这事虽中间有过偏差，可如今到底也算是如了愿；另一件便是想护姑姑周全。

前世姑姑入了宫，成了贵妃。

虽得陛下盛宠一时，却日渐树敌，成了宫中人的眼中钉。

一开始自己还不知姑姑处境，以为姑姑在宫中过得如意，直到后来，姑姑第一胎小产，第二胎公主出身不久便夭折，第三胎皇子不到五岁便意外落水而亡……

姑姑在宫中，没能留下一个孩子，自此便郁郁寡欢。

不到四十便郁积而终。

那时，许意晚才知姑姑在宫中过得有多么艰难。

今生她原本是想阻止姑姑进宫，可未曾料到姑姑入宫的时间提前了，成为贵妃也已经落定，不能从根源上改变，那便只能从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她能陪在姑姑身旁，总不至于让姑姑在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意晚已然做好了要陪着姑姑一辈子的打算。

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请求却被姑姑一口否决。

“为何？”许意晚有些不解地询问。

许玉婵眸色颤动，握住了她的手：“你还年轻，不能在宫里蹉跎一生。”

“姑姑……”许意晚还想说话。

却被许玉婵当即再度压下：“好了，这事就莫要多提，姑姑如今会替你做主，以后姑姑便是你的靠山，你才刚醒，身子弱，就不要多想，好好休养。”

许意晚自然是了解姑姑秉性的。

姑姑决定的事自己一时半会定然无法改变。8

最终许意晚只叹了口气，暂时先不再多提。

而这时，许玉婵思虑片刻又问：“世子在外面，你要见他吗？是他将你从水底救出来的。”

可从一开始，也是他默认将她沉塘的。

这事许意晚记在心底，永不会忘。

最终，她声音嘶哑拒绝：“我不见他。”

“那便不见。”

许玉婵很快应声。

许意晚紧紧拽着姑姑的手，哑声张口：“姑姑，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在侯府久留。”

前世的自己已然在这里困了一辈子。

如今她再也不想留在这里片刻。

许玉婵久久凝视着她。

最终也红了眼眶，许玉婵摸着她消瘦至极的脸庞，点头：“好。”

得到应允。

本就虚弱的许意晚闭上双眼，再度沉睡过去。

……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

许意晚果真不在侯府，而在一处陌生宅院府邸。

周身是尽职尽责伺候的侍女。

见她醒来，她们恭敬朝她行礼，领头的侍女上前来问：“姑娘，贵妃娘娘吩咐，准备了您爱吃的食物，按太医嘱咐，留了些清淡的，您可有想吃的？”

说着，其他几名侍女端上来几碟食物。

许意晚并没有什么胃口，只留下了南瓜粥。

她问：“这是何处？”

“回姑娘，这是陛下赐贵妃娘娘的娘家府邸，许宅，如今姑娘您是贵妃娘娘唯一的娘家人，这里便自然是您的宅子。”

那侍女毕恭毕敬，将来龙去脉解释了清楚。

许意晚一怔，往周遭看了几眼，提心又问：“姑姑呢？”

“宫门酉时关，贵妃娘娘不得在外留宿，昨日便回宫去了，今日尚且不知可否出宫。”

听闻此话。

许意晚眸色低垂，不再多言。

之后几日。

许意晚安心在府中养伤，姑姑未能出宫，却也遣人日日关心她情况。

一切也正朝着好的方向在恢复。

直到这日。

门外下人匆匆赶来，恭敬朝许意晚道：“姑娘，门外侯府世子要见你。”

梁书安……

他这会儿倒是阴魂不散。

可许意晚并没有再见他的心思，正要拒绝。

外面已然传来吵闹阻止声。

“世子！世子！我家姑娘不曾要见你，你不能硬闯！”

第13章

许意晚本正出来坐在院子里晒日光。

听闻这话，抬眼便跟从前门进来的梁书安视线撞了个正着。

“姑娘，世子他执意要闯入，小人实在……”守卫小厮神色惶惶。

许意晚轻叹口气：“无妨，你们下去吧。”

她虽然不愿见梁书安，可也明白以梁书安的身份，哪里是一名小厮敢出手阻拦的。

很快。

身旁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只余两人相视。

许意晚神色淡然，替他倒了一杯茶。

“世子有何事？这么急着寻我。”

梁书安久久凝视着她：“意晚，你身子恢复得如何？”

“多谢世子关心，小女已无大碍。”

许意晚平静地近乎冷漠，俨然是要跟他拉开距离的态度，还不忘补充纠正：“另外，还请世子莫要再直呼小女闺名，不妥。”

梁书安一怔，心口微缩。

她不说何处不妥，但他也明白，自己是已不配再这般亲昵喊她。

沉默许久。

梁书安将手中提着的补药放置在石桌上，“这是我特意去太医院替你寻的几味补药，对伤口愈合以及受寒有极好用处。”

“多谢世子好心。”

许意晚并未拒绝，但态度淡淡，看起来并不在乎一般。

如今的她，陌生得叫梁书安心底发慌。1

他上前一步，许意晚便往后退了一步。

梁书安神色滞愣，不再往前，缓声开口：“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

“世子说的是之前的哪件事？”

许意晚唇角勾起极淡的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