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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家小姐的娇气一点都没变。”

鹿语烟愕然抬头，喉间涩痛，接不上话。

她早听惯了别人叫她‘资本家小姐’，可在顾年川嘴里听到，比任何时候都要刺心。

见她沉默，男人眸光更嘲讽：“现在后悔住进来了？明天一早你就走，不要继续给我添麻烦。”

鹿语烟颤了颤，嗓子的疼蔓延到心口。

“在你没签离婚报告前，我是不会走的。”

她低落又倔强，抬头凝着顾年川的黑眸，又补充了句：“之后，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夜色下，走廊的钨丝灯光照在顾年川脸上，投落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勾勒着他刚毅俊朗的轮廓。

他审视了一会，转身离开。

“你最好说到做到。”

鹿语烟追着他的背影：“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值班。”

淡淡地不像回答，更像是敷衍。

鹿语烟顿在原地，说要放弃他，可目光黏在他的背影上却撕不开。

孤寂又难过。

回屋后，鹿语烟怎么也睡不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留下来只是为了安安，其他的都不要在乎……

就这样一直到天微微亮，她才又有了睡意。

不料，刚合眼，门就被‘砰砰’敲响。

鹿语烟忙起身开门，外头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娘。

“顾旅长家的，昨天战士们救火辛苦了，咱们军属正给他们做饺子呢，一块去吧！”

鹿语烟怔了瞬，有些拘谨地握着手：“我……我可以去吗？”

毕竟自己昨天才在家属房闹了一场，又是他们唾弃的资本家小姐……

大娘咧嘴一笑：“有啥不可以的，咱们正缺帮手呢，你洗把脸就下来吧。”

“诶，好！”

十分钟后。

鹿语烟来到楼下操场，军属们正忙的热火朝天，之前的大娘笑着给她让了位置，她帮着盛饺子，递给一个满脸黑灰的小战士。

“辛苦了，多吃点。”

小战士腼腆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嫂子。”

她笑了笑，刚收回手，就抬头看见不远处，顾年川和沈筱语并肩走过来。

接着就见沈筱语抬手抚了抚顾年川的肩头，顾年川毫不避嫌，两人还相视而笑，亲密极了。

鹿语烟脸色一僵，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顾年川肯定不会再愿意碰她。

那她的安安怎么生下来？

她紧了紧手，咬牙走到顾年川面前，声音清晰：“抱歉沈同志，我想跟我男人单独说几句话。”

气氛一下僵凝，沈筱语眼底闪过丝不情愿。

鹿语烟也没惯着她，直接握住顾年川的手就往不远处的树下去。

“鹿语烟，你又闹什么？”

男人的手从掌心滑走，鹿语烟转过身，撞上顾年川质问的眼神，心头莫名委屈。

她忍不住牵他的手，讨好哀求：“今晚回屋好吗？”

可手刚碰到他，顾年川就退后一大步。

还冷脸低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鹿语烟喉间一哽，下意识反驳：“那沈筱语一个下属，她刚刚冲你拍来拍去，就像样子了吗？”

男人眸光骤冷。

鹿语烟回过神来，也懊恼，自己并不是想跟他吵架。

她试图挽救气氛：“阿年川，我……”

话没说完，便被几声尖叫打断，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满脸黑灰的小战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沈筱语几个箭步迈到她面前，劈头盖脸斥问：“鹿小姐，饺子大家吃了都好好的，偏偏小战士吃了你端去的就出事，你是不是下毒了！”

第6章

瞬间，和和气气的氛围乱做一团。

鹿语烟整个人都懵了，只听顾年川晗带怒意的命令：“都愣着干什么，送人去医院！”

见状，沈筱语唇角一勾，话锋猛然转。

“鹿小姐，我知道你不满我住进顾旅长的家属房，可你就算想报复，也不该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你胡说！”

鹿语烟反应过来，立马反驳：“我没害人！”

可大家却已经质疑——

“不会吧，咱们军属的心眼能坏成这样？”

“听说她是资本家的小姐，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根子上就冷酷自私，昨天不就撒泼把沈同志赶走？”

“顾旅长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个媳妇，要真是她下的毒，司令指不定怎么处分顾旅长呢！”

议论入耳，鹿语烟脸色渐白，她摇着头，下意识拉着顾年川解释：“我没有，你相信我，我只是……”

然而顾年川冷着脸，只攥住她往前带：“走！”

他走的很快，鹿语烟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摔倒。

一路被拽回家属房，又被重重甩开。

鹿语烟大脑一片混沌，顾年川的声音却更加冷冽：“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会给军区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鹿语烟心头顿痛。

他不信她。

她抬头凝着男人寒冰般的黑眸，哑声开口：“顾年川，因为沈筱语一句话，你就这样给我定了罪？”

顾年川睨着她，唇线紧抿。

在鹿语烟看来，这就是默认。

抑着胸口的钝痛，她从口袋掏出一直带着的离婚报告，递了过去：“如果你怕我影响你，你现在在上面签字，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在那之后，请你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查清楚这件事。”

顾年川扫了眼面前的离婚报告，视线在她被攥红的手腕停留了瞬。

“巧言令色。”

他转过身，语气警告而严肃：“处置没出来之前，你给我待在这儿反省！”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后，又响起‘咔’的一道落锁声。

鹿语烟一下脱力滑到在地，泪水大颗滚落。

反省？

她该反省什么？

是她不该待在这儿，打扰他和沈筱语的浓情蜜意吗？

……

不久后，军区医院。

顾年川赶到时，军医恰好从抢救室出来。

军医解释：“这战士不是中毒，是因为呼吸道留有烟尘又进食过快，才导致呕吐晕倒，没什么大问题。”

“这事的始末我也听说了，鹿语烟的确无辜，像她这样家庭成分不好的，在家属院难免受歧视，受委屈，你回去多宽慰几句。”

顾年川抿唇没表态，目光幽沉的让人捉摸不透。

处理完事情，再次回到家属院已经是傍晚。

他踏进大院，就有人来说：“顾旅长，你媳妇一天都没什么动静，给她送的饭菜也没动，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年川眉目一拧，上楼的步伐快了许多。

打开门，只看见鹿语烟出神坐在椅子上。

见他回来，她立刻站起来，眼睛红肿，神情疲惫，手里还捏着那张离婚报告。

顾年川眉头拧的更紧了。

鹿语烟见状，却误会了，忙问：“还没查清楚吗？”

“查清楚了。”

鹿语烟终于松了口气，可接着却听顾年川命令：“收拾东西，我现在送你回顾家。”

她心一空，不解抓住他的手：“为什么？既然查清楚了，那就该知道我没下毒，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顾年川睨着她，利落干脆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砸下：“因为你的存在，就是个麻烦。”

第7章

顾年川轻飘飘的话像巨石砸在鹿语烟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不用利器也能刺痛人的道理。

鹿语烟的手慢慢收紧，眼中执拗翻涌：“我不走。”

话音刚落，顾年川直接越过她，跨进房里，快速将她带来的几件衣服全塞进行李包里。

而后冲出来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不想跟你废话。”

鹿语烟鼻头一酸，挣扎着反抗：“你是我老公，我住你这里怎么就不行？”

“鹿语烟！”

顾年川彻底黑了脸，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眼见就要被拉出门，鹿语烟理智崩断，脱口大喊。

“顾年川，我已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了，你不离婚，还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到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你难道要我孤独终老吗？”

质问响彻满屋。

顾年川终于停了下来，可周身的气压仿佛低了十度。

鹿语烟回过神，也有些后悔。

可下一秒，顾年川松开她，扔下行李包。

一言不发夺过她手里的离婚报告，拿起桌上的钢笔，飞快签了字。

随后‘啪’的一下，他把薄薄的纸拍在桌子上，寒着脸大步跨出了门。

“警卫员，立刻把她带走！”

这一次，鹿语烟没有反抗的机会，被警卫员强行‘请’回了顾家。

……

顾家，客厅里。

顾雪琳正包喜糖，见鹿语烟被警卫员强行带回来，当即不给脸嘲讽起来。

“某些人啊想着去做军太太，结果不到三天就被灰溜溜赶出来了，真是笑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