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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会这么痛，这种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就算在以前他知道了凌水被人伤害，孩子也没有了的时候，他有的依然只有愤怒，而不是心痛。

　　他扫开身前的沈怀远，踉跄地往手术室门口跑去，秦鹿被推了出来，脸上盖着白色的布。

　　朵朵在一旁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声音在走廊里传荡着，听见的人内心都不由震颤。席景肆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只觉得有点有云目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妈咪，你醒醒，不要睡了好不好，再看朵朵一眼。”

　　朵朵伏在病床旁边，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注定了再也得不到回应。

　　席景肆缓缓地走过去，白布被朵朵掀开，露出了下方那张和白色布料颜色差不多的脸。从前，这张会露出痛苦和微笑的脸庞现在只剩下一个表情，秦鹿嘴角还挂着红色的血液，眉头舒展，没有愁容也没有笑容。

　　沈怀远此刻没有阻止席景肆的靠近，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亲自确认，他永远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颤抖着手指将其放到秦鹿鼻子下方。没有任何气息，皮肤还是温热的，但是呼吸和心跳却已经停止，席景肆双手抖得更加厉害了，颤抖甚至蔓延至他的全身。

　　没有呼吸，他很确定，前几天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你再也听不见她说出任何一句话，再也看不见她做出任何一个动作，从此以后，她会成为过去，她在这世界留下的痕迹全部都存在别人的记忆里。

　　席景肆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秦鹿竟然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消失也带走了席景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原来在心底那块地方，一直住着的是面前这个女人。

　　“啊......”

　　席景肆痛苦地喊叫着，他固执地将秦鹿还带着温度的身体抱进怀里，痛苦地哭出了声音。

　　“莹莹，秦鹿。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我还没有同意，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抛弃这个世界，也抛弃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他席景肆。

　　席景肆的动作让沈怀远微微一愣，刚想上前去阻止席景肆的动作，但是在听见他的哭声和呐喊后，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就当是帮莹莹最后一个忙吧，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过的怀抱，此刻终于得到了。

第27章 你这个坏蛋

　　席景肆的就这样一直抱着，知道感觉话里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他依然固执地抱着，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维持秦鹿身上的温度。

　　“你让开，你这个坏蛋！”

　　席景肆神色茫然，两眼空洞无神，对旁边凌朵的拖拽没有丝毫的反应。

　　“席景肆！你是大坏蛋，是害死了我的妈咪，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朵朵还在一边锲而不舍地拳打脚踢，即使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丝毫感觉不到朵朵的攻击。

　　这句话终于是唤醒了席景肆，他缓缓地向下转过头，看着面前面色通红的朵朵，眼底波纹流动。

　　这是秦鹿留下的，对她来说最宝贝的人。这一刻，席景肆在朵朵的眼睛里似乎看见到了秦鹿以前那股子倔强。

　　“你走！我妈咪是被你害死的，我不要看见你。”

　　朵朵嫣红的嘴唇里吐出无情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了席景肆的心脏。本以为已经痛到麻木的心脏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是在听见朵朵的话后，他压人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朵朵，以后跟着我好么？”

　　这是世界上，唯一和秦鹿还有联系的人，只剩下面前这个女孩，席景肆不想再放手。

　　“陈先生。”沈怀远黑着脸，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带着十足的愤怒，“就算莹莹已经去世了，但是凌家也依然还有人在，还轮不到你来抚养朵朵。再说，朵朵看起来也根本不想跟着你吧。”

　　沈怀远确实很气愤，这个男人折磨了秦鹿一辈子，现在这样子是连莹莹的女儿也不放过吗？凌家的情况，沈怀远也清楚，那里根本不适合朵朵，否则秦鹿也不会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想到将孩子托付给自己。

　　但是现在还不能让席景肆知道朵朵会跟着自己，这男人知道的话，之后的安排恐怕都会瞒不住。

　　刚刚搬出凌家来，其实席景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之后最后那句朵朵不愿意跟着他，让他感到了一阵失落。

　　席景肆如今没有任何心情去反驳沈怀远，秦鹿突然离世，给了他巨大的打击。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席景肆到现在终于明白，他的心里一直有秦鹿这个人，很久很久。

　　“远叔叔，我们带妈妈走吧。”

　　朵朵也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撼动不了这颗“大树”，于是只能寻求帮助。

　　“恩。”沈怀远摸了摸朵朵的头，擦掉了女孩儿脸上的泪水，然后将人抱了起来。“陈先生，莹莹之前交代过，她死后将她身体火化，我已经联系好了火葬场那边的人，今天我们就会将莹莹送过去。”

　　沈怀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也满是悲痛，只不过他向来是个很克制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情绪波动都不会很大。刚刚那样冲动地给了席景肆一拳，完全是因为对席景肆的容忍已经突破了极限。

　　“火化......”

　　火化之后，秦鹿将只剩下一抔黄土。

第28章 会一直陪着我们

　　“对，陈先生。莹莹住院这段时间没有人来看望过她，这么多年来，她出了围着你转，根本没有时间去结交朋友，呵呵。所以死后她交代了，也不用安排葬礼，反正也没有人会来。”

　　沈怀远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夸张，只是以前席景肆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秦鹿围着他转，他已经习以为常，觉得她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想过这是因为爱。

　　如今回过头来重新看待这件事情，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秦鹿爱他，而他却一直一直透支着这种爱。席景肆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如今他只想找一个封闭的地方藏起来，好好舔舐伤口。

　　席景肆晃晃悠悠地松开了莹莹的身体，神色恍惚地转身离开了医院，他现在很乱，需要好好理清楚思路和感情。

　　一晃三天过去，沈怀远带着朵朵处理完了秦鹿的后事。三天下来，朵朵圆润的脸蛋儿都微微变尖，眼睛又异常红肿。

　　“远叔叔，妈咪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站在秦鹿的墓碑前，看见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朵朵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会的，莹莹会一直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