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背影不知是本人还是网图，朋友圈没有内容，和宋晓川的聊天记录已经全部清空。

宋玉晚同严询对视一眼，按下语音通话，心中难免忐忑，盘算着一会应该怎么开口。

然而屏幕却跳出了软件提示：对方没有加你为朋友，不能语音通话。

“……她把宋晓川删了。”宋玉晚悻悻放下手机，顿时泄下气来，“现在怎么办啊？”

*

时隔多年，春丽足疗店早已停业，两人只能根据宋晓川提供的大概位置，一路打听一路找寻，辗转来到店铺当年所在的那条街道。

老城区的水泥板路凹凸不平，低洼处还积着沿街商铺倾倒的废水，烟头和塑料袋随处可见，垃圾桶盖被撑得顶起，蝇虫嗡嘤盘旋，泛着阵阵馊臭。

街道冷清几无行人，两侧店铺生意萧条。严询找了家牌匾破旧褪色的小卖部，估计在这开了有些年头，推门而入问老板买了包烟，随口挑起话头，问她对那家足疗店还有没有印象。

“足疗？啥足疗？”老板是个满头细卷的妇女，五十来岁，停下手里的毛衣针，一双全包眼线的小圆眼从花镜片上掀了起来。

“叫春丽足疗，早几年的时候也在这条街上。”

“春丽足疗啊……”妇女想了一会，冲严询摇了摇头，“没了，早都没了，都多少年了。”

“那家店之前在什么位置、哪间铺子，您还记着吗？”

“好像是那边，把头第二家。”妇女抬起下巴，目光点了个方向，蹙眉嫌道，“进进出出的也没啥个正经人，生意倒是还行，后来不知怎么就关门了，铺子也兑出去了，开过发廊、美甲啥的，都干不长。要我说啊，那家店的风水不好，门面太窄，你不信邪不行。就像我前阵子认识个大师，他说啊——”

“欸，那什么，姐，”严询无奈打断妇女的口若悬河，指了指她身后的冷柜，“再给我拿瓶矿泉水，要凉点的。”

“好嘞，两块。”

*

西数第二家店铺没有营业，锁闭的卷帘门上贴着招租的宣传单，后面跟了一串手机号码。严询以想要租房的名义打了过去，不到二十分钟，房东就骑着辆小电驴赶了过来。

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一张憨态可掬的圆脸，笑眯眼，见到两人热络地打了招呼，估摸店面闲置有一阵子，实在不好出手。

进了店里，严询左右张望，似是仔细打量，宋玉晚则跟房东闲聊起来，问商铺手续齐不齐全，抱怨自己之前贪便宜租过产权不清楚的房子，麻烦事一大堆。

“这你放心，老妹儿，我这手续绝对齐全，”房东说着，抽出腋下夹的牛皮纸袋，一圈圈地绕开棉线，“房本我都给你带了，等签约的时候，我再给你印个复印件，你就放一万个心，哥肯定不能坑你。”

宋玉晚打开房产证翻看，“你这商铺是2013年买的啊？那会儿房价怎么样啊？”

房东嘿嘿笑了两声，“那肯定比现在便宜。”

宋玉晚假作忽然想起：“那会儿这还是家足疗店吧？”

“哟呵，老妹儿住附近啊？”房东有些意外，“这都知道？”

“听人说的。”宋玉晚合上房产证，还给房东，半玩笑的语气，“我还听说那家店不太正规，有擦边服务。”

“那哪是擦边啊？那就是个鸡窝……”房东有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讲起这段陈年八卦，“老板五大三粗的一脸凶相，看着就不像啥好人，估计也是混社会的。后来可能是怕警察查他，才赶紧把店给卖了，我这算是捡漏，不到五千块钱一平，买得便宜。现在就没这个价了。”

宋玉晚微怔，想起宋晓川提到的“老板娘”，还有他手机里的那个微信头像，“老板不是女的吗？”

“女的？”房东摇摇头，笃定道，“男的，差不多就我这个岁数。过户都是他跟着我去一起办的，错不了。”

说着，房东又从牛皮纸袋里抽出当年的购房合同和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拿给宋玉晚，“手续我还留着呢，喏，你自己看。”

购房合同宋玉晚没看，因为身份证复印件已经足够清晰，姓名一栏赫然写着“陈大右”三个大字。

*

宋玉晚跟严询回到车上，脑子一团乱麻，想不通陈大右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联。

严询则拿出了宋晓川的那部手机，再次找到老板娘的微信，盯着昵称里的一个“秋”字，隐约猜到了答案。

“陈大右有个堂妹，叫陈吟秋，之前我替你找陈金龙的时候查到的。”严询忽而开口，讲起陈大右的那份案底，略去其中细节，只道，“2009年的时候，陈大右跟人打架被判了十四个月。现在看来，可能就是出狱以后盘了这间商铺，给陈吟秋开的足疗店。”

宋玉晚意外：“所以……陈金龙是陈吟秋的儿子？”

“还不确定。陈吟秋的情况我掌握的不多，她没跟陈大右上在一个户口本上，具体信息不太好查。”

眼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找陈大右问问。

只要找到陈吟秋，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宋玉晚沉了口气，尽管不情愿，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隋丽萍的电话。

“喂，妈，我回松河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难得一次主动提议，话讲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同母亲的疏远并非一朝一夕形成，想要突然拉近关系自然也不可能。宋玉晚担心自己应付不来，瞥了眼一旁的严询，索性道，“我带个朋友，你也把我陈叔叫上吧。”

“带个朋友？”电话那头的隋丽萍听得一愣，立刻追问，“啥朋友？男朋友？”

“不是。就……普通朋友。”宋玉晚尴尬辩解，余光扫见严询正唇角抿笑地看她，干脆别过脸去望向窗外，“你见了就知道了。”

55. 「宋晓川故意杀人案」·凶手

时隔多年，严询再次回到当年住过的老家属院，站在沧桑破旧的红砖房外向上仰望，很快找到宋玉晚家的窗户，再往上是自己家，原来的家。

那套房子面积不大，两居室改三居，四个人住拥挤，早上要抢厕所，洗澡水经常烧不热，每次跳闸一定是赵馨怡在偷偷用卷发棒，闲来无事敲暖气管总有回应，是宋玉晚在楼下用同样的方式骂他。

“走了，上去吧。”

宋玉晚从他身边经过，先一步进了单元门，严询回过神来，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